他知道自己的孩子保不住了,他没能好好保护他和陈愿的孩子。
他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去酒吧呢?他为什么不听陈愿的话早点回去?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还活着?
周睿阳回头瞪着站在一边的两位室友,两位室友纷纷面露茫然。他弯下腰拍了拍陆垂青的肩膀,担忧道:“垂青,你没事吧?”
陆垂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紧紧地蜷缩着身体,脑子里一片乱麻。听到周睿阳的声音,他抬起眼睛看他,终于勉强隔着水雾看清了他的脸。
陆垂青一愣,呆呆地说:“睿阳……”
周睿阳担忧道:“我帮你叫医生来做个检查吧?我怕你还有其他事儿……”
陆垂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愣怔着:“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说你低血糖在篮球场边晕倒了,就过来看看你啊。”
陆垂青呆若木鸡地躺了一阵,盯着周睿阳的脸,突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把周睿阳吓了一跳。
周睿阳诧异道:“怎么啦?”
陆垂青从床上跳下,在周睿阳惊讶的喊声中跑出了门外。
这个时间点,校医院里人并不多。陆垂青跌跌撞撞地跑过走廊,一不小心撞到一位护士,也只来得及匆忙地说声抱歉。
眼前的一切都是他久远的记忆中才有的场景,这条走廊、这座学校、那个未曾经历过生活磨难的开朗又年轻的好友。
他用力地向前跑着,就仿佛只要自己再慢一点,就会错失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陆垂青一把推开洗手间的门,喘着气来到洗手池的镜子前,缓缓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与陈愿结婚的这五年,他无数次地做过这个动作,一天一天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变得精神颓靡,身材浮肿,神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