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这一段的淮河几乎被鲜血染红,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岸也逐渐沦为战场,原本整齐利落的军营,在战斗中被摧毁得七零八落,纵深被推进以后,战线也就拉得更长。
叶萧一直坐镇战船,指挥若定,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让他不来就不来的。
束腹使得整个腰腹的感觉仿佛变钝了似的,加之隐隐约约的疼痛一直存在,也就没有察觉到生产前夕的阵痛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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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不停,短兵相接之声便不绝于耳,尸体层层地堆积,乌烟瘴气,狼烟满天,兵船一条条地被击穿凿沉。
直面拼杀,没有一个人,是不狼狈的……
到了第二日的深夜,南军的颓势越来越明显,叶萧坐在战船中心,拧着眉心彻夜研究局势。
胜败乃兵家常事,既然已经止不住败势,不如保存一部分有生力量,在后续发挥更大的作用,取舍之道,亦是统帅的必备技能。
叶萧当机立断,下令让一部分部队且战且走,慢慢后撤,同时让其余部分顶上,为撤退人员争取时间,顶上的这一部分,几乎就是拿来牺牲的。
将士们把性命交托给统帅,如今却要让他们去送命,这样的事情无论来几次,心理都得承受巨大的压力。
可是从大局上考虑,该做决定的时候,绝不能犹犹豫豫,拖的时间越久,造成的损失就越大。
而这一次,叶萧自己是肯定要留下来的,他走不了,也不能走!
叶萧让黄诚跟着部队一起撤离,他起先说什么都不走,他怎么能走,哪怕是在平时,他得都寸步不离地跟在大人身后,何况是如今。
可是留下来,生还的机会十不存一,叶萧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私心,这个一直跟在身边,忠心耿耿的内侍官,再怎么样,也要留住他一条性命……再怎么样,也要留住他一条性命!
黄诚最终还是走了,而且是被叶萧疾言厉色地踹走的。
他走后没多久,站在窗口督战的叶萧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继肚腹不断作痛之后,下面仿佛破了似的,一股暖流奔腾而下,顺着腿根,一直流到脚踝,紧接着,腹中抽痛加剧,他死死扣着窗框,咬牙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