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衷跑完五圈，人群均解散完毕，空旷的场地上只剩季 靠着柱子，胸前的徽章在灯下闪闪发亮。符衷心里的小火苗升高了一点，烧得更旺了，他知道季 是在等自己，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符衷朝他跑过去，在面对季 的时候，走路是赶不上的，符衷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他身边。

“长官您怎么还在这里？”符衷擦擦头发上的水珠，秋雨劲头不大，虽没有湿透，但也是潮潮的，潮进头皮，濡湿发根。

“我等着你跑完了给我打报告，离解散过去了三分钟，你浪费了我三分钟。”

“您还要罚我做什么？”

“不罚了。”季 踮踮脚，“你回去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感冒了也要来训练，要是缺席我就罚你们全队。”

符衷知道他恶语相向都是装的，季 生硬的关心都藏在所谓的“恶言恶语”里。符衷能懂他，他知道季 还没有过去走出来，还没回归到一个正常人的心态，还不知道怎么表达善意。

“报告首长！”

“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家离这里有数十公里，训练期间无法回去，所以洗不了热水澡。”

“那是你自己的事。”季 语气被秋雨浸得冷冷淡淡，他转了个面朝另一边走去。季 的背影带着潮潮的雾气，那雾气让他变作了天堂里什么人物的化身。

“长官！我有一事请求批准！”

“你事儿怎么这么多？”

“长官，我可以借用一下您的浴室吗？”

*

季 靠在滚着水珠的窗前，点燃一根烟慢慢抽，今天没有会议，他落得清闲。浴室的门关着，他知道里面一定淌着热气腾腾的水流，他也知道这水流下面站着什么人。季 反思自身，他忽然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那腾腾的蒸汽把季 从内到外泡了个透彻，一向理智的他面对符衷时便拿不定主意了。季 顾虑着，这世界要他顾虑的事还很多。

浴室里香气扑鼻，弥漫着鼠尾草的味道，而这个味道常常来自于季 身上。符衷站在淋浴头下面让水流冲过自己的脸颊，有些情感就是一团火在烧，火舌舔舐着他并不坚硬的心灵。他不把爱情视作儿儿戏，把光阴付之东流的不是自己。他年轻、火热的心脏正在急促地跳动，在为了什么而欢欣鼓舞，他闹不清这究竟是梦呢，还是自己所过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