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山海有归处 秦世溟 1867 字 5个月前

“长官,第一航区我用时33分钟,在至今所有考试记录中排在第二名。”符衷听着风声对季 说。

“竟然还有这种事?”季 拉紧衣领,眼梢转过去看了符衷一眼,“竟然还有人压在你上头?”

他们走得很近,符衷挨着他肩膀,两人的手背时不时碰在一起。符衷垂着睫毛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矮着眉尾说:“长官,您听到这个消息居然不是先表扬我,而是问我压在上面的人是谁。您可不懂得育人之道。”

“育人之道?我敢说恐怕金三角种鸦片的农民都比我更懂得育人之道。”季 收拢双臂,眼睛旁绯绯的红色飞入了鬓边,勾着符衷心里那根弦,“你想让我怎么夸你?举个例子?”

符衷有些发热,抬手撩了一下微微蜷曲的头发,露出额头来。季 注视着他起落分明的五官,嘴上说着一回事,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少顷,符衷忽地侧身凑到季 耳边,抬手挡住嘴,轻声对他说:“这话留到以后讲。”

季 问他:“什么话还不能现在说?”

符衷贴着他的耳廓吹气:“我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到时候您会知道的。”

呼吸扑在耳廓处令人心里发痒,这儿是季 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他忙抬手推开符衷的鼻尖,说:“就数你最会买关子!”

话音刚落,一声霹雳忽地炸开来,震得两人俱是一惊。眨眼间一道刺目的白光直劈而下,反射的雪光迫使季 不得不抬起衣袖来遮目。几秒钟后惊雷滚滚,山背后乌云翻涌,密集的闪电好似虬龙在萧森冷漠的云层中游走。长廊颤抖一下,抖落了不少冰凌。山上松动的石块如获自由般成群地前呼后拥着往下滚动,暴风更加猛烈地撞击山头,不少树木在这样成日成夜的吹击中折断了身躯。

“第二航区开启了,继续考试,下一站的驻站监考官是魏山华。”季 站在飞机下对符衷说,“祝你好运。”

他登上飞机,符衷没有立刻上去,在地面上与中尉说了几句话。几分钟后,符衷戴好头盔和防护目镜进入驾驶舱,在主驾驶位上坐下来,将安全带扣紧。季 问他:“你们在下面说些什么?”

符衷朝外面的起飞指示人员做出手势:“我问他排第一的那个人是谁,他说他也不知道,只听过有这么一号人。”

季 点点头,此时飞机已缓缓驶出仓库,转上清理干净的跑道。雪很快蒙住了视线,季 戴上头盔和对讲机,拉紧固定带说:“回去再讨论这事。”

说完,他拉上面罩和呼吸器。符衷提起操作杆,踏下油门,飞机快速升空后越过山峰,在西边一座方块形的山巅调转机头,驶入第二航区。而后航区入口关闭,中尉目送飞机离去,克拉斯诺尔斯克地面中转站再次陷入狂怒的风暴中。在符衷离开后不久,远方又陆续出现几个灰色的小点,从低矮的山峦上擦过,往中转站飞来了。

中尉该换班了,有人接替他接机。外面太冷了,中尉交班后小跑着进入木屋。木屋敦厚结实,木桩深深钎入地下坚硬的冻土层,顶上的干茅草死死压住热气,风雪别想侵入它一分。屋内温暖如春,炉上的酒咕噜咕噜地冒着泡,茶炊不断地冒出白茫茫的热气,散发出加了蜂蜜的浓茶的甜香。

“我输了,这壶酒给你。”中尉对一个下士说,把烫热的酒取出来擦干净,丢到下士的大衣里。几个人重又欢笑着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故事,没完没了地说着极北之国里的奇人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