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帮顾岐川把暖气开大,谢过东家之后正要离开,顾岐川突然叫住她:“你儿子小尚今年怎么样?过年有没有回家?我记得他就比我儿子小六岁。”
“先生,尚璞今年去了西藏,没有回家。说是科考工作,要去做研究,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保姆说,她是个温厚的中年妇女,笑得很温和。
顾岐川闻言点点头,说:“孩子们过年都不回家,一天到晚都很无聊。冬天太冷了,我都有点担心会熬不过去。”
保姆看看这偌大的别墅,上上下下三四层,房间十多个,然而只有顾岐川一个人住在这里。以前还能看到顾州少爷常来走动,现在却越来越冷清,不是没人拜访,只不过全都被辞回去了。
厅中忽然响起铃声,是别墅花园大门的门铃。顾岐川放下杂志去看落地窗外露出的雕花大门一角,一辆银黑的古斯特停在门前,虽然看不清车里的人,但顾岐川波澜不惊的目光动了一动。
这辆车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符家家主出行的专座,车身并不张扬,就像车子的主人一样,是藏在鞘中的利刃。
“先生,要回绝吗?”保姆问,她知道这段时间顾岐川谁都不见。花园外,别墅的保镖上前去询问车里的人,后车窗降下半扇,看不清里头的人影。
顾岐川摆摆手,他这回破了规矩,接起旁边的电话,对着话筒说:“这是符家家主,是我的朋友。”
雕花大门打开,古斯特转进门后的石路,保姆瞥见后座上坐着一位军人。她知道顾岐川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他的朋友非富即贵,接触的都是军政扼要人物。
顾岐川披着衣服去门前迎接从车上下来的符阳夏,他们热情地握手,然后拥抱。顾岐川难得露出笑容,抬手请符阳夏进门去,古斯特开进车库中停着,天开始飘雪了。
“老顾,你的腿好些了没有?”符阳夏问,他脱掉大衣坐下来,带进满身寒气。
顾岐川在他对面坐下,扯过毯子盖住腿,拍拍膝盖,说:“还是老样子,一到冬天就疼,得经常这样捂着,一点冻都受不得。”
保姆送上来温热的茶水,顾岐川知道符阳夏的喜好,叫保姆上了四川的花茶。符阳夏很高兴,他对花茶有种特殊的喜爱,这时他当年下乡时养成的习惯,茶不贵,只是有年轻时的味道。
“十年前受的伤了,到现在都没好。跟你一样,我的背受了冷也疼,针扎一样,多好了医生来看了也没办法。”符阳夏摇摇头,他揉揉自己的腰。
顾岐川微笑着摊开面前的军事杂志,把果盘推到符阳夏面前去:“是没好,一直没好,伤太重了,好不了。”
符阳夏看到陈列柜上的照片,一个女人对着镜头笑,旁边一枝梅花斜里逸出。这是已故十年的顾家夫人 白迂女士,符阳夏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