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到路障全部清除,车队继续前进。绛曲踩灭烟头转身要上车,何峦临上车前问了绛曲一个问题:“老师,我们去冈仁波齐干什么?”
绛曲看了他一眼,平淡地说:“我们这些人去还能干啥?你看看上头那些读书人,当然是去做考察的。”
“去考察什么?”
绛曲的手顿住了,何峦听到他一声浅淡的叹息。过了一会儿绛曲才用与平时一样的腔调回答:“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只要记得你的父亲曾去过那里就行了。上了这趟车,就没有回头路了。”
绛曲的最后一句话何峦没听懂,他调转视线去看前面绵延无尽头的平坦公路,更远的地方更加孤独而蛮荒,而自己来时的路,已经全部被埋藏在了积雪下。
车子又开始缓缓起步,轮胎上绑着铁链子,防滑用的。中间一辆重型车行驶缓慢,上面似乎载着什么沉重的东西,用绿棚子拉的严严实实,看不出究竟是何物。
五国指挥官共同签字盖章,在获得联合国批准后,“the Grogon King” “龙王”计划,正式启动。
依赖于中国的分子重组技术,“星河”精密地控制了坐标仪的复制和改装。当时领导高层都站在防爆玻璃平台后观看,一个全新的复制坐标仪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呈现在众人眼前。
大家在出行前半天举行了小型酒会,开了几瓶香槟,随行的牧师为人们做了祷告。季 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符衷后来才知道他是在对着办公室墙后的佛龛祈祷。
符衷点了三根香,和季 一块儿跪下来拜过之后,再把香插进香炉中。佛龛里很快烟雾缭绕,弥漫着一种清净的草木香,佛像金身端坐上头,光亮如新,慈悲的眉目俯瞰着座下的人。
那天他们对着佛像许愿,那是观音菩萨,可以保出行平安。符衷许了一个愿,他像观音祈求长长久久、岁岁平安。
“你许了什么愿望?”符衷穿好风衣和季 一块出门去,站在门边问他。
季 从他手里接过衣服,笑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酒会的音乐声逐渐淡下去,应当是接近尾声。季 走进会场要了一杯香槟,和符衷站在锃亮的地板上听人声喧闹,有人过来招呼,季 礼貌地回应,他的影子倒映在墙上,朦胧不清。
“上去弹钢琴吗?”季 指指台上一架空钢琴对符衷说,“就像以前一样,弹《梦中的婚礼》,背普希金的情诗。”
符衷摇摇头说:“现在不弹,人太多。等会儿等人都散去了,我弹给你听,我只弹给你一个人听。”
他们温温地碰杯,然后喝下一口酒。人多的地方不好一直站在一起,稍微隔了点距离。符衷总忍不住要往季 那边看,远远地,就像看池塘里的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