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关于符阳夏的人际关系网,也是一张漏着洞的网。尤其是大学时代,符衷本能地觉察到他爹在大学里肯定和谁有密切来往,但这个人符阳夏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符衷开始在纸上画空白的方框,那就是一个个未知的谜题。符衷敲着太阳穴,他想得脑仁疼,突突地跳动,窗外的雨声像琵琶一样传进耳朵里,有点单调。
忽地,一道隐藏的记忆闪现在脑海中,像一道闪电般划过。符衷想起了几个月前在贝加尔湖基地参加飞行考试时,克拉斯诺尔斯克的驻站监考官 赫尼科夫上校。
当时上校对他说:“我第一次监考是在十年前,那一年也来了许多中国执行员,其中一位从我手下过,也姓符。我可能把你俩认错了。”
赫尼科夫上校当时见到他,有种惊奇的神情,似乎是看到了熟悉的脸。符衷当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竟然觉得这是一道惊雷般在脑海里炸响。
房间里忽然响起警报声,符衷一惊,外面出事了。他把资料重新加密好之后保存,抽出存储器放进衣兜里,捞起旁边的作战服外套穿上,推门出去。
走到作战舱的弧形走廊上,符衷透过玻璃往外看去,大片的水幕雾蒙蒙的,青山绵延的绿意中,盘旋着不少巨鹰,密密麻麻地围在坐标仪周围啸叫,狂风一阵阵扑打雨水。
对讲机响了,指挥室来的,符衷按着耳机离开了走廊。
早晨七点十分,何峦从睡梦中醒过来,他一夜无梦,醒来时觉得略有晕眩。身上盖着厚大衣和毛毯,旁边的陈巍不见了。
车厢里三三两两坐着些人,都裹着御寒的衣物,高原冬天的早晨太冷了,何峦注意到玻璃上结了一层薄冰。他听到车外有人声,坐起身子循声看去,忽见一个人影从缝隙中挤进来。
陈巍怀里揣着几个青稞糌粑,何峦闻到了青稞炒面的焦香,还有酥油和白糖的味道。
“糌粑,走了一段路问早起的摊主买的,我怀里捂着,没冻硬。”陈巍朝手心哈了一口气,搓一搓取暖,然后兴致勃勃地把糌粑喂到何峦嘴边,催他快点吃。
何峦咬了一口,糌粑果然是软的,陈巍盘腿坐到他身边,裹紧身上的黑色羽绒服,没露出他里面穿着的特种部队制服。
“外面有事吗?我听到好多人的说话声。”何峦中途问起,陈巍正在喝一壶温水,咽下去。
“死人了。”陈巍低声说,“死了一个兵,莫名其妙死掉的,尸体被拖到车子底下,都烂透了,冻得跟烂肉似的。我去看了一眼,怪恶心的,就没看了。”
车里的人不多,都是几个搞学问的专家,他们没听到陈巍的说话声。何峦听了之后忽然不吃糌粑了,他扯掉身上的毛毯,撑着地板站起身,陈巍拦都拦不住。
几个军官模样的人围着一块空地在交谈,旁边站着几个端枪的士兵。何峦分开人群走到里边去看了一眼,杜郁也在那里,愣愣地盯着地上一具尸体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