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了一些,树林不安地摇晃起来,像有什么猛兽在奔跑。天空蓝得要滴下来,阳光总是被遮住,周围的光线白亮亮的,远方的山锥覆盖有冰雪,巨大的阴影把雪光全都掩住。
那是座火山,它的形状很好辨认,上面的冰雪不知沉积了多少年。在这里计算时间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时间在沉睡,岁月竟如此漫长。高山和湖海都远没有尽头,平原也是无比的浩大。
不止一座火山,好几个火山锥栉比林立,主山高耸入云,即使在原始森林最深处也能一眼看见,它简直要逼到天上去。季 见过赤道的乞力马扎罗山,那是在他执行反恐任务的时候,乞力马扎罗跟眼前这座火山很像。
火山多荒凉,裸露的山体呈现暗沉的青灰和棕褐,有些地方砂岩聚集,又闪耀着橘红的色彩。荒凉的山体上不见高大树木,唯独在火山口附近生长着一棵巨树,树冠斜斜地歪过去,几乎把半个火山口都遮住。大部分植物前进到雪线就所剩无几,留下的也都是草甸等耐寒植物,而这棵具有热带树种特征的巨树却是从冰层下面长出来的,生机盎然。
巨鹰在火山山顶盘桓,时而落在巨树上,抬着头颅眺望海洋。它们长久地在那里徘徊,也许那是他们的又一个居住地 这些巨鹰喜欢把巢穴建在雪山附近,大概是一种习性。
“下面有什么情况?”季 没有在雄鹰和巨树上多做停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我需要你们的情况反馈,再重复一遍,我需要你们的情况反馈。”
“我们已经走完了全部台阶,来到上部一个平台,这里好像全部是花岗岩铺砌,地面光滑,有明显的机器加工痕迹。”符衷蹲下身用手抚摸了一下地板,打开手电筒照射石板缝。
山花让头顶的电离光加大强度,光线愈发明亮起来,不用夜视仪能勉强看清周围都是庞大的岩石,黑压压的一片,围拢在四周,仿佛下一秒就要挤压过来,让人感觉胸闷,喘不上气。山花抬手抚摸了一下湿润的石块,当他再次用手电照亮自己的手指时,他隐约发现手套的颜色不太对劲,暗红暗红的,经年的铁锈也是这个颜色。
符衷蹲着身子在地板上做记号,然后站起身沿着一条弧线走几步,找到一个点,再放置一个荧光标记:“地板上铺设有颜色不同的砖块,也许是某种图案,我们无法俯瞰,所以我要找到标记点,然后拼出大致形状。这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我会尽量动作快点的。”
威尔斯沿着石壁走动,他把手电调到最大光圈,上下仔细地探照。但他的手电光线并没有惊起一只蝙蝠或者一只蜘蛛,石壁上一无所有,干净得出乎他想象,这位越战老兵忽然想不明白了。
“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现一种生物,然而生物反馈值始终居高不下,它显示整个洞穴都被生物填满了。”季 说,他揉揉眼球,“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生物藏在哪里?”
朱 说:“是不是星河出错了?我看这台计算机总是不太靠谱的样子。”
“星河从不出错。”季 把一只手套摘下来,重新测算了一遍反馈值,结果与之前没有差别。
“你看起来有些过度紧张,这样不行,请注意你的情绪稳定,不然我又得要给你注射镇定剂。三土,让自己放松下来,保持冷静。”
“我很冷静。这口井总给我不好的预感,一种心理上的直觉。”季 敲了敲通讯员旁边的桌面,让他改变一项指标,“我在梦里见过一些奇怪诡异的事情,就在这口井旁边。”
朱 扣紧迷彩服,把皮带扎紧:“一个梦而已,梦里什么古怪东西没有。认不得真的。”
“不,那不是梦。做梦不会让我有这么深刻的记忆,就像我真的亲身经历一样。我没有梦游症,你是知道的。我看到了一些不正常的东西,有东西在干扰我的大脑,它想告诉我一些什么,但是我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