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难题,季 花了几分钟来思考,越到后面他就觉得结果越来越恐怖。他打住了思维,强迫自己不要为这些事搞乱了阵脚,他觉得那都是未来的事情,他连明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去,就不需要过于忧虑未来。他在心里默念着符衷的名字,就像他在自己身边,这样他就不害怕了。
“按照你们之间的那个乱斗法,你说的那些资产、名头、特权又还能剩下多少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无休止地消耗性下去,恐怕早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了,一个空壳又有什么继承的意义呢?”
“季家就算只剩下了空壳也比大部分人强得多。你以为我就不会搞其他事业吗?你以为我真的会就这样放任他们觊觎我吗?那是不可能的。”
“看来你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季 点点头,“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个东西要让你来看看。”
他打了一个红点在屏幕上,调亮灯光,好让季宋临看得清楚点。在等季宋临看得差不多了,季 说:“这幅照片拍摄的是什么?”
“你猜猜看呢?”
“杀龙王的时候拍摄的对吧?”
季宋临凝视着屏幕上的照片,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季 刚想再说些什么,季宋临突然开口了:“这照片是在冈仁波齐拍的,哪来的杀龙王。”
季 觉得有什么事情也要在这时凑在一起了,短短的几分钟里,那颗哈雷彗星已经绕行两圈了。季宋临说完后把目光转到季 身上,问他:“你从哪里弄来这张照片的?”
“一个......朋友。”季 想不到怎么称呼何峦,只得这样说,“他姓何。照片是在他父亲的一件旧军装里找到的,他父亲曾在西藏林芝当兵。”
“哦,这样就对了。”季宋临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站起身,扶着额头想了想,“当时在那地方的确实是我们几个。”
“还有姓肖的,姓杨的。那个叫肖卓铭的医生你应该知道吧?她是肖尔槐的女儿。杨奇华教授你也知道吧?他有个姐姐叫杨奇阑,是成都军区副司令员,中将军衔。你看,这么多年后,这些人又聚在一起了,仿佛从未走散过。”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我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我不知道当年你们究竟在冈仁波齐干了什么、遇到了什么,我无从得知。”
季宋临看着季 ,他靠在望远镜庞大的镜筒上,伸着一双腿。季宋临穿着自己的旧衣服,但是整洁而干净。他上身的衬衫足足洗薄了一层,翻起的袖口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硬/挺了,腿上的裤子还是旧式的制服,下端收口,扎进皮靴里。轻盈的气流从他松开的衬衫领口钻进去,再从发梢渗出来。
“能给我一根烟吗?”季宋临问。
季 扔给他一根。季宋临把烟咬住,手护着火点燃烟头,火光把他的脸颊和下巴照成橘黄色,这种发光的橘黄色跳跃了几下就熄灭了。灭掉火后,季宋临夹着烟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眯着眼睛看敞开的顶盖。他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开口:“姓杨的那个人叫杨奇藩,他是杨奇华的哥哥。杨奇藩是第一个死掉的,他死后,我们把他的尸体留在了开阔的荒野上,任由巨鹰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