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阳夏在航母的指挥舱里和军官开会,主战航母“安澜”号的舰桥上裸露着众多被炮弹打出来的大洞,黑黢黢地冒着白烟。几个炮塔已经损坏了,甲板上的舰载机比之前减少了一半,外围的舷廊全都被掀的干干净净。但舰桥的观察台上方仍插着国旗,东倒西歪的海风跌跌撞撞地从航母旁狂吼着跑过去,把旗帜拉得很开,鲜亮的红色照得天空都变得粉红了。
“通讯系统中断,长官!”通讯台前的兵挂着话筒扭头朝符阳夏喊道。
“那就快点修复!多久能恢复正常?”
“两分钟。”
“收到。”符阳夏撑着桌面低头看图纸,一盏临时架设的吊灯挂在头顶,摇摇晃晃地像随时都要掉下来,“给‘潘帕斯’号发信号,亮灯示意,第一轮十发,打左边。”
脖子上挂着棕色防寒布的水手拉开舱门走到外面去,守在外面的信号员跨着腿稳稳当当地站在海风中打灯光,不远处的“潘帕斯”号同样亮灯回应。水手走到歪歪扭扭的栏杆旁边拿起望远镜观察海面的情况,叫原先的 望员到下风舵去守着,然后便接替了他的位置。他们盯着“潘帕斯”号战列舰看了一会儿,确认舰上一切无误后才挪开视线。
看了一会儿之后,围着防寒布的水手说:“我怎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的同伴没把望远镜放下来,正在扫视西边海面,说:“哪里不正常?要是打起来了才不正常,现在正好休战。”
两人默默无言。亮灯示意结束后,“潘帕斯”号的右舷炮台立刻转变了方向,但迟迟没有开炮。两个水手在冰冷刺骨的海风中皱紧眉头,疑惑地盯着战列舰看了一会儿,但没见它有动静。
“那群家伙怎么不开炮?”水手自言自语了一句,回头看了眼舰桥,然后又抬起望远镜凑到眼睛跟前观察起来。
“潘帕斯”号上很安静,全船没有亮灯,因为灯光已经被破坏干净了。黑 的云团压在舰船的上方,这艘庞然大物在此起彼伏的海浪中随波涌动,远方的雷电已经黯淡下去,变成了粉红色,在煤炭似的黑云中时隐时现。黑森森的大洋把战列舰的船头高高抬起,然后又轻轻放下,拍击出一浪浪洁白的水花。
死寂中,水手忽然看见那艘船被一种怪异的黑雾笼罩着,这种黑雾他已经很熟悉了 它来自于龙王。士兵顿时手脚战栗,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吓得魂不守舍了。他大叫了一声,想提醒些什么,但为时已晚,因为“潘帕斯”号的所有炮塔骤然转变了方向,朝着“安澜”号航空母舰猛烈开火了。
“指挥部!指挥部!‘潘帕斯’号在朝我们开火!警报!警报!近程防御系统开启,所有人离开舰桥!”水兵声嘶力竭地大吼了一声,转过身子想要跑开,但炮弹已经把他击中了。
航母在海浪中剧烈地颠簸着,海天喧腾得越来越厉害,甲板忽而偏向左边,忽而偏向右边。炮弹来袭时,符阳夏和军官们还在一片狼藉的指挥舱里商讨着下一场作战计划,他们根本没想到战列舰会朝着自己的母舰开火。当听到水手的预警时,炮弹已经击碎了指挥舱外外壁,轰然炸裂开来,吊灯被炸得粉碎,钢板、弹片四处飞溅。
季宋临在爆炸的一瞬立刻揽住符阳夏的肩膀,侧身压住他,替他挡去了那些弹片。他们滚倒在地上,符阳夏拉开季宋临的手,撑起身体查看他的受伤情况。季宋临坐起来,伸手到大腿上直接拔掉了嵌在里面的钢片,顿时血流如注。但他丝毫没在意这些,任鲜血流淌着,随意抹了一下手从地上站起来。
“你没事吧?”符阳夏朝季宋临大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