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颖钊问起另外的问题:“你结婚之前的一次恋爱谈了多久?”
“15年。”符阳夏回答。
“那真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符阳夏抿唇笑,他抱着徐颖钊亲吻她的嘴唇,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旧事不要重提。”
在回家的路上,车子在风雪中奔驰。季 靠着父亲睡着了,季宋临看到季 即使睡着了也不忘把泰迪熊抱在怀里。他拉开自己的驼绒风衣裹住季 的身子,把他圈在臂弯里。窗外雪满山头,高架桥的栏杆把两头的黑暗连接起来。
下高速之后,季宋临让司机换了一条路走。他们开到郊区,碾过雪被后来到刚建成的滨江公园外面,隔着一道河湾就是水库,堤坝上正亮着灯,倒映在江水里,冷冰冰的像串珍珠链子。
司机放慢车速,沿着空无一人的滨江公路开过去,留下四道车辙。季宋临让车停在河湾旁的沙石坝子上,面对着对岸屏障似的山峦。车刚停稳,季 就从季宋临的风衣里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说:“我好困,爸爸。我们到家了吗?”
“没有到家,爸爸带你来水库走走。”
“可是已经很晚了。”
“没事的,明天你可以睡一整天。”
风停了,大雪还在下。季宋临给季 戴上帽子,然后用围巾裹住他半张脸,在后面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季宋临总是能把季 照顾得妥帖得体,就连他自己也是打整得一丝不苟的。
水库堤坝上的照明灯亮着,闸门禁闭, 望台和栏杆孤零零地伫立在高处,灯罩里透出一豆灯光。过于明亮的白光倾泻在尚未结冰的水面上,照得亮堂堂的,沿岸被水淹没的石板和枯木都清晰可见。
季宋临牵着季 走上堤坝的楼梯,季 抱着泰迪熊问:“爸爸为什么要来这儿?”
“以前来过这里,今年刚好在北京,就想再来看看。就是以前跟符衷他爸一起来过,那时候这座水库刚修起来。”季宋临说,他登上堤坝高处,皮鞋踩着雪,“然后我们就在这里告别了,我坐上火车去了加格达奇,在火车上遇见了你妈妈。那时也是冬天,像今天一样下着雪。”
“早知道今天应该跟他来一趟这里的。”季宋临说,说完他呼出一口气。季 拉着他的手,没说话。
季宋临把季 抱起来站在墙垛上,扶住他,指了指北方,说:“那边就是家乡,我们就是从那边来的。”
大雪漫过山脉,季 在那时还对家乡没什么感觉。高山深涧、绿蚁新醅、柴门犬吠都是后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