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师兄!你又欺负我!”
那边桑芽一声尖叫,戚隐的笔触猛然中断,化形符不过画了一半不到,青光褪色,消弭无踪。戚隐捂着脸长叹一声,趴到桌子上,扭过头,正瞧见扶岚坐在茅寮子的边缘,和平常一样,望着远山发呆,白皙的侧脸氤氲在天光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隽。
戚隐撑着下巴望着扶岚发了半天呆,收拾思绪正想重整旗鼓再次画符,清式拍响了惊堂木。底下人眯瞪着眼从桌子上爬起来,清式笑眯眯地道:“猴儿们,今日老夫的催眠经念得如何?”
“甚好!甚好!”大家一致点头称赞。
清式无奈地摇摇头,道:“猴崽子们,不好好用功,丢脸的是你们。眼看丢脸的机会便来了,年底无方罗天论道,有灵力者即可参会。腊月十二一过,你们便随云知御剑南去。”
罗天论道?戚隐一个激灵坐起来,这玩意儿他听过,是三千仙门五年一度的盛事。无方作为宗门之首,每五年会开一次坛,广邀仙门长老弟子论道听学。论道其实就是打擂,是想要崭露头角的仙门子弟一举成名的好机会,戚慎微那个狗剑仙就是数十年前的罗天论道上成的名。听说那次他从白天打到天黑,在拭剑台上屹立不倒,归昧剑一夜之间名扬四海。
再来就是传经,无方山自诩道派首宗,开坛授学,广邀仙门子弟齐聚听学。每届学生写出来的优秀道论都会被集成册子,名为《道苑萃华》,收入无方紫极藏经楼之中。
小时候的戚隐总是做白日梦,梦见自己拭剑台上剑挑八方,打败天下无敌手,拭剑台下写出长篇巨著,一时之间大街小巷争相传阅他的道法大论。旧有祖师爷《道德经》被奉为圭臬,今有他戚隐《叽哩哇啦经》首屈一指。
但好在戚隐已经长大成人,早就不做白日梦了,他这般半桶水的修为就别去丢人现眼了。更何况是无方山,他一点儿也不想去。他举起手,道:“师父,大伙儿都得去么?”
清式望向他,目光颇有点儿意味深长,“为师从不强求,去不去全在你自己。”
“放心啦师弟,”云知过来勾他的肩,“就你这水平,打擂也不过就是玩一玩。听学也不难,课业就是写几篇八百字的小文章啦。”
戚隐一口老血吐出来,“我说梦话都说不出八百个字。”
“写那玩意儿有诀窍,到时候师兄教你。”流白冲他抛媚眼,“一起去呗,就当游山玩水咯。”
一众师兄弟都来劝他,戚隐被烦得没办法,抓抓头道:“我再想想。”
大家散了课,人都走了,扶岚慢吞吞地收拾书箱,戚隐长叹了一声,头抵在他背上闷声道:“哥,我是不是特笨?入门仨月才有灵力,御剑诀时灵时不灵,到现在只在兰仙儿那成功使出过一次。画符也画不出来,画一半我他娘的膀子都要断了。”
扶岚回过身来,摸了摸他的狗头表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