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阴寒邪佞的黑气忽然翻涌起来,滚滚扑向那些山妖。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一众山妖便被吸干了血肉,成了一张张口袋似的干皮。云知吃了一惊,吸血修炼乃道中大忌,妖魔一道虽进境神速,却如同行进在危楼深渊的边缘,稍有不慎便难以自持,沦为神智尽失的怪物。观他身上的杀伐气耸峙如山,隐隐带着不祥的血色,定是这般修炼有段时日了。
“戚灵枢,你这魔头,你还敢来!”一旁有个方脸弟子持剑大喝,“亏我往日视你为道标,将你的画像挂在床头日日瞻仰。你写的道论,我篇篇倒背如流!看看你不人不鬼的模样,你有何面目来见我,他日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你的尊师元微长老!”
戚灵枢眉目一凛,冷笑道:“尔为何人,干吾何事?凭尔等,亦敢提吾师尊号?”
话音刚落,问雪剑蓦然出鞘,寒霜般的剑光冲天而起。林间霎时如回风卷雪,凛冽的剑光纷纷而落。世界顿时萧瑟一片白,所有弟子愀然变色,这般绝丽的剑光,他们没有人是戚灵枢的对手。云知头疼地扶额,这帮二愣子,打不过还非得跟人杠!
右手掐诀,有悔剑自脚尖呼啸而出,分出二十余条剑影,将那眩目的剑光齐齐兜住。铿铿锵锵数声响,所有剑光被格出原本的轨道,四周竹木被削没了一片。
云知轻飘飘地落地,对着那阴沉的青年咧嘴一笑,眉目舒展,灿烂生光。
“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小师叔?”
“……”戚灵枢看见他,明显愣了一下,心魔印上阴鸷的血气散了几分。戚灵枢拧着眉,声音低了些许,“是你。”
云知正要开口,那方脸弟子又大吼道:“戚灵枢,你竟然真的下杀手!我往日有多么仰慕你,今日便有多么后悔!今日我等定要替人间正道清理门户!”
戚灵枢脸色一变,冷笑道:“好一个人间正道!”
云知从未见过他脸上出现这样阴鸷的神情,戚灵枢这厮是出了名的君子,仙门的标杆,持身端正,就算生气,也不会太过分。他额上的心魔印顿时红得像血,身上的黑气浪潮般腾涌。钟鼓山这个愣头青,云知气得想要吐血。眼看问雪剑就要出鞘,云知忙跨前一步,拦在他和钟鼓山弟子中央,道:“小师叔,我这次回来,专程就是为了见你。咱别管这帮傻子了,一起喝杯酒呗!”
“让开。”戚灵枢眸子阴冷。
“不让不让,”云知耍赖,“怎么,你连我都打?没天理了,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倒还对我动手!”
“让开。”戚灵枢第二次重复。
现在的戚灵枢和往日全然不同了,那双眼简直像浸在冰水里,只与他对视一眼便让人心里生寒。
云知叹了声,道:“小师叔,你要是杀了这帮人,就真的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