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景疑惑地拔出长刀,再次刚猛凌厉地劈了下来。
“刺右手手腕。”孟奇语速加快。
长孙景闻言,刀法变化,由刚转柔,下劈变成一道斜斜的弧线。
“上挑。”孟奇吐出简单的两个字。
长孙景略微一愣,脑海里似乎具现了出交手的真实情景,对方剑挑,前高后低,恰好避过自己的长刀,威胁自己的胸腹。
他侧身闪开,刀法横斩,充满了同归于尽的酷烈。
“削左腿。”孟奇这次是三个字。
长孙景脸色微变,若对方长剑削自己左腿,恰好能抢在自己这一刀展开之前命中,而且也避过了同归于尽的危险。
他思索了一下,再次变招。
就这样,一边是他施展刀法,一边是孟奇用嘴代剑,直指破绽,虎道人、巴图和阮玉书则安静旁观。
渐渐的,长孙景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每一刀的空隙都得好几个呼吸,换做实战,早就被撂翻在地,但孟奇只是演示,也不催促。
半响之后,长孙景叹了口气,收回长刀:“孟大侠,我输了。”
他额头密密麻麻全是汗水,精神萎靡,比真实与人大战一场还累。
他满是憧憬和希冀地道:“原来这就是由繁入简的境界,我感觉我的刀法在你眼里已经还原成了最简单变化的组合,毫无秘密可言,甚至连我接下来会使什么招式,你都能看得出来。”
“由简入繁后,变化不断,破绽陷阱让人难以分辨,面对这种剑法,会有身陷天罗地网的感觉,怎么也无法挣脱。至于简繁谁强,端看谁的功力更深,境界更高。”
孟奇没有再说由繁入简的问题,转而说道,“若遇上招式变化了然于心的敌人,便可以完全违背剑法、刀法少数不变规律的出招,这在他们眼中是违背常识,但也意味着他们无法预测你下一步的行动了,此所谓‘无招’。”
只要还在出剑,不管如何,都是有招,非绝对意义上的无招。
“无招……”长孙景和虎道人都听得若有所思。
“要想‘无招’,须得初步掌握招式之中蕴藏的少数不变规律,否则随意乱来,就真的是小孩乱舞,敌人根本不会被迷惑,一招便能将你撂倒,而且也容易不自觉地带上不变的规律,依然被人看破猜出。”孟奇走到大树前,语气冷淡,背影深沉。
“那无招之后呢?”长孙景大胆询问。
孟奇也不算想得太清楚,一边藉此整理思路,一边缓缓开口:“重新回到‘有招’,彻底掌握万变之中不变的规律和精义,信手拈来,便是妙到巅峰的招式,或许古朴,大巧若拙,或许繁复,引人入局,也或许‘无招’,出其不意,在这种高手眼里,重新失去了‘无招’的定义,招式只分适用和不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