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恼远去,清净入身,何暮忘记了压力和忧愁,只觉平安喜乐。
“今日赢了?”突然,他被苏先生和煦的声音惊“醒”。
“是。”何暮看了看苏先生的面孔,虽然他可能只比自己大四五岁,像个哥哥,但气质成熟,言谈有物,相处久了,就会将他真正作为饱读诗书的先生。
“第一次交手……”何暮将交手过程详细讲出,末了道:“多亏苏先生你指点,馆主师父让我参加武馆大比。”
他眼巴巴地等待着再次请教。
“武馆大比?”孟奇手握“天问”书册,不答反问。
何暮知道苏先生是专心读书的士子,于是解释道:“邺都武风极盛,但王氏势大,其余门派世家较少,众多有志武道之人难有机会修炼,后来门派弟子、世家旁支开设了武馆,只收束脩,不占田地矿山,以教导我们这种普通人,让我们有机会上进。”
“打好了基础,不管是去门派拜师,还是参加武举,博一份功名,都才谈得上可能。”
“武馆之风已有百年,邺都武馆众多,少不了暗中较量,后来赤阳武馆等八大武馆提议,每三年举行一次,各馆派优秀弟子参与,决出名次,因为影响大,范围广,周郡王氏,浣花剑派,邺都黄氏,潮生门,落霞神剑门等都会派人观看,挑选出色之人,或成门派弟子,或入世家修炼,将来作为客卿。”
他年纪不大,识字不多,如此繁杂之事本该说得结结巴巴条理不清,但似乎何馆主经常给他们讲武馆大比的意义,所以他侃侃道来,没有一点阻塞。
“周郡王氏,浣花剑派……”孟奇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半年来,除了齐正言时常过来切磋,偶尔看看人榜和周郡人杰谱,他几乎与江湖武林脱节,如今再次听到熟悉的名字,一时有些感慨。
喝了杯酒,孟奇微笑看着何暮:“所以你担心参加武馆大比时‘故事’太简陋?”
“是。”何暮有点羞赧地道,这正是他过来的用意。
孟奇站起身,于院中负手踱步,笑呵呵道:“确实,你当前的故事太简单了,只有起和收,对方又不是你们武馆的人,不容易受这个故事的影响,呵呵,你第二次比试时的应对其实不错,懂得用脑子,孺子可教也。”
被苏先生赞扬,何暮忍不住翘起了嘴巴,这是他得意之作。
孟奇转头看着他:“所以,你得准备更复杂更精致的故事,让他们沉迷,让他们自觉跳入陷阱。”
“苏先生,该怎么准备?”何暮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期待指点。
孟奇想了想道:“用剑法讲故事是互动很强的事情,你讲了一段后,得预料对方的反应,或者说提前推测好对方可能的几种应对,接着分别准备好不同的情节,让对方不知不觉掉进你预设的故事陷阱里。”
“比如,使出‘沧海千帆’后,对方可能直取小腹,也可能居高临下斩击,亦可能……要想及时做出应对,先前的招式就得留力……”
“当然,正确的做法其实是让对方不得不顺着你的故事走,只能做少数几个选择,但你现在肯定办不到……”
孟奇用“听潮剑法”“编”了一个不算长但亦不短的“故事”,每一个互动都对应一个情节,复杂归复杂,还算在何暮理解之内,毕竟是日常所学的剑法,只是不太记得住。
他紧咬牙关,囫囵吞枣,强行记忆,只待回去后反复演练每一段故事,阐述每一个陷阱。
“记住了吗?”编完后,孟奇微笑看着何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