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孟奇扫着庭院,专心致志,一丝不苟,似乎这不是低贱杂役,而是最神圣最值得用心的事情。
透过书房的窗户,李容与李蒹葭看着孟奇打扫,竟被感染了几分宁和之气,身心放松。
“操持贱役而不懈怠,身处艰难而不堕落,蒹葭,光是这份心态,这份意志,这份专注,他就强过你百倍千倍,要好好学习这点。”李容感慨了一句。
李蒹葭眼波流转,轻哼一声:“那又如何?还不是在打扫庭院。”
她对孟奇的专心致志和一丝不苟其实相当佩服,觉得自己肯定办不到,但父亲这么教训,总是忍不住顶两句嘴。
李容呵呵一笑:“为父是在考验他,如今他已通过考验,等下就会成为长随,负责书房和守藏室的清扫和整理,若有闲暇,可以翻阅藏书,修炼武艺。”
“可惜他耽搁了最好的时光,习练武艺难有成就,读书怕也成不了先生。”李蒹葭又嘴硬了一句,但也说的是自认的事实。
李容没有多言,认同了李蒹葭的判断,可这是培养长随之类的家仆,又非大将军大贤人,足够了。
他转身走到案几后,跪坐下来,翻看起家仆收集和朝廷转抄的各处消息。
突然,李容猛地一拍,将一张坚硬的案几生生拍成两截,呼吸急促,吹着胡须,愤怒溢于言表。
“父亲,怎么了?”李蒹葭瞪着一双妙目,茫然道。
“齐国墨家以繁琐无用为名,废除了诸多礼仪,不仅节葬而且淡化上下尊卑之道。”李容怒气冲冲道“礼崩乐坏!当真礼崩乐坏!苏墨真乃古往今来第一奸邪!”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老夫只恨实力不济,无法手刃此贼!”
阿嚏……孟奇打了个喷嚏,感觉自己又中枪了,然后默默继续扫地。
李容背负双手,在书房内来回走动,怒气渐渐发散,等看到孟奇专心致志不为外物影响的一举一动,终于沉静,摇了摇头,满脸沮丧,再次回到案几,翻看别的纸张。
到了最后,他看到一张拜帖,疑惑打开:
“中山国姬羽?”李容自语了一句。
李蒹葭负责帮父亲整理这些东西,闻言道:“公子羽?他今朝递的拜帖,父亲可要见?”
“他什么来历?”李容问道。
李蒹葭回忆着负责此事的家仆话语道:“他是中山国的公子,据说学富五车,知天下大势,中山亡国后,他一直流亡他国,想不到来了洛邑。”
“学富五车?那倒是可以见见。”李容颔首道。
…………
一乘马车缓缓驶向守藏史府,不快不慢,像是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