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夜帝(离殇公子)。”看见坐于鲜花台中的白衣男子后,一位位难奈激动的海客当即行礼,有的矜持拱手,有的大礼参拜,有的动作呆板,有的战战兢兢,孟奇混在其中,打量着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夜帝”。
按照自己之前的猜测,外间那位花匠才是真正的“夜帝”,里面这位不过是替身,可现在看来有失偏颇,至少这名白衣年轻人气息渊深内敛,举止间气度森然且具备着传闻里该有的随意洒脱,爱笑爱享受,有种特别的清爽气质,若没有花匠对比,自己可能不会怀疑他是否为“夜帝”。
“夜帝”霍离殇摆了摆手,嘴角勾起,笑容相当干净:“本公子正愁欢饮达旦而无朋,便遇上了诸位,大家不问出身来历,此时此刻都为酒友,何必如此拘束?”
他身后那位容貌精致身材傲人的女子神色温柔,任由他靠在胸口,气息仿佛春风般迷人,带着独特的暖意,是不可多得的容貌与实力兼备的美人,至少是绝顶高手,她正素手芊芊剥着猩红的龙眼,将那果肉喂入夜帝口中,目光含情脉脉,动作舒缓有致。
霍离殇看向这名女子的目光也毫不掩饰喜爱之意,如同在看着世间少有的珍宝。
在他们旁边,还有沏茶的翠绿衣裳少女,眉目如画,天地钟灵毓秀般的人物,似乎不该被红尘沾染,另外则有抱剑的妩媚女子,腮帮子爱鼓着的斟酒少女,前者仿佛浑身上下皆有媚骨,一举一动分外勾动人心底,后者俏皮甜美,活泼动人,都是少见的美人,且实力不俗,与温柔女子伯仲之间,夜帝看向她们的眼神同样不掩爱意,大大方方,随意而潇洒。
包括孟奇在内的海客一一就坐,旁边鲜花般的侍女殷切服侍,幽香扑鼻,如丝如缕,仿佛在钓那一只馋虫。
夜帝端起酒杯,微笑道:“龙血炎阳酒,上古传下来的配方,我偶得一坛蛟龙之血,配以三百六十五种奇花异草,历经九年方才酿成,又经九年冰魄窖藏脱去燥气,总算可以入喉,能驱一切风寒入骨之症,能旺血气精元,有助于打开窍穴,有助于修炼相应法相,算是不错,但它为大补之物,诸位友人切莫贪杯。”
他娓娓道来,不含半点炫耀之情,只是如实介绍。
这等灵酒真是可遇而不可求!海客们都只在传闻里才听说过这类美酒,目光变得灼热,纷纷端起酒杯:
“此杯敬欢宴之主。”
鲜血般的酒水入喉,温润无燥,但很快就有火烧般的热烈从喉咙涌入胃袋,从胃袋涌向身体每个地方,以孟奇法身的境界和实力,都有少许补益,足见其珍贵,而且回口甘醇,异香满嘴,无论哪个方面来讲,都足以称之为好酒!
夜帝噙着笑容,侧过头,随意喝了一口灵秀少女递过来的清茶,指着桌面一叠白色经脉般的菜肴道:“此蟹逆长百年,为祸一方,被我遣人拿下,肉质鲜嫩又具嚼劲,平常难得一见。”
……
他就像所有好客的主人般,为宾客介绍着每一道菜肴,语气平缓,怡然自得,让不少海客暗自赞叹,闻名不如见面,夜帝风姿当真天下无双。
孟奇毫不客气,品尝着美食,心里暗自惋惜小吃货没能在此。
连换九种美酒,功效皆不相同,不少海客都有了醉意,夜宴的气氛渐渐达到了顶峰,他们心中的期盼也越来越强,夜帝会随手给予奇遇吗?会完成自己的一个心愿吗?
一番美妙绝伦的舞蹈后,“夜帝”霍离殇拍了拍手掌,示意舞女下去,在众人期待又忐忑的目光里,他笑容清爽浅淡道:“幸得诸位,我有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如今心情微醺,正是最舒畅之际,想随意挑选一位,来完成他的心愿。”
刷的一下,厅堂内变得极度安静,落针可闻,心跳声噗通不绝,除了孟奇,人人都在期待,期待自己被夜帝挑中,得到奇遇!
“就这位吧。”霍离殇指了指孟奇旁边那位海客。
这海客白白胖胖,一点没有海风侵蚀的样子,他脸上涌现狂喜,跌跌撞撞绕过案几,走到夜帝面前,大礼拜倒:
“还请离殇公子为小的主持公道,无方岛黑骨上人想要覆灭小的商行。”
夜帝嘴角笑容不减,侧头看向甜美少女:“云月,修书一封,遣人送给黑骨。”
“这种小事传个话就行了,黑骨哪敢忤逆公子?”甜美少女云月嘟嘴说道。
这便是法身高人的威严,让人只能仰望的权势!
霍离殇失笑道:“你这小妮子就想偷懒罢了,随你随你,总之帮这位朋友了结此事便可。”
海客心情激动,连连叩头,但回到案几后,忽地呆住,孟奇听见了他内心澎湃起伏的情绪念头:
“我真傻,真傻,为什么不直接请夜帝收我孩儿为徒,黑骨还敢对付夜帝的弟子不成?”
“而且有了这层关系,日后好处多多。”
“我真傻,真傻……”
此时,霍离殇似乎有了几分倦怠,目光看向灵秀所钟的少女:“幽湖,送客。”
灵秀少女幽湖放下茶具,站起身,目光纯净恬然,吩咐着仆人送客,一场莫名而来的酒宴便曲终人散,对不少人来说,就像做了一场梦,但好处是实实在在的。
孟奇随着海客们踏出厅堂,重新置身于花海之中,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那位目光中始终饱含着对生命热爱与享受的花匠。
“感觉怎么样?”花匠声音很轻,像是穿透层层雾气而来。
孟奇笑了一声:“假夜帝始终不如真夜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