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卫兵噎了半晌,上手扯老年人总归不好。人没进管理界面,单纯瞧瞧总出不了事,让他瞧也不是不行。
夏凉早就自顾自接进了感知系统。
不是以玩家身份登入,她只能看到缩略后的上帝视角。玩家们集中住在同一座虚拟城市,黑鸟队在庆功,被仿制AI代替的束钧混迹其中。按照惯例的死亡退场剧本,假束钧会宣布自己要离开城市,体验人生,以后多多联系之类——模拟文字消息往来计算量不大,他的友人也很难察觉到问题。
地下水战队那边好像聚餐完了,队长罗断甚至已经到了家。夏凉简单扫了眼,又把注意力集中回黑鸟。快乐的黑鸟队员还在和假束钧勾肩搭背,没发现任何不对。
祝延辰还是那个祝延辰,滴水不漏。确定这边没出岔子,夏凉果断登出。
“走了。”她摆手,原地留下个尴尬微笑的卫兵。
“我们送您出去。”那卫兵和守卫室内的卫兵使了个眼色,两人送夏凉出了门。横竖房间是给顶级战队的,黑鸟和地下水都有假期,短时间内不会安排训练,离开一两分钟不是问题。
黑鸟那边确实没问题,地下水的某人却没有享受假期的意思。
地下水的队长罗断拉上窗帘,捂上被子,一副心情不佳的模样。他比束钧大两岁,将近三十,按理来说马上就要退役。决赛没打漂亮,这反应在所难免,没人会生疑。
所以也没人看到他在被子里的动作——罗断打开光屏照明,撸起袖子,上面纹着短短一句话。
【这世界是个谎言。】
乍一看像句文艺诗。这纹身跟了他不到一年,还新着。罗断忘了自己为什么纹了这么个东西,还以为是哪次酒后胡来的产物。可最近它越来越不对劲,有几次他看着它,短暂地失了神,时间像被偷了一样。
失神往往伴随着头疼,最近这头疼越发严重,连带着他登入游戏时,身体都不怎么舒服。
以自废账号为代价,束钧赢了。
不知为何,这念头没让罗断尝到失败的苦味,他心底一阵莫名的悲凉。自己似乎忘记了件重要的事,就像做过的梦,感觉还记得,内容却想不起来。
世界是个谎言?
被某种奇异的冲动主导,罗断从床上爬起,下意识走向全息舱,随即在游戏中的休眠舱醒来。惯常巡逻的卫兵不在,这里空无一人。莫名其妙的不适又包围了他,罗断咳嗽两声,倚着休眠舱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