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判断没错,蚀沼液柱腾起,他的手臂顿时松快些许。
只是他没有离开。
在他刚抽出手臂、打算逃离时,一股接近本能的愤怒从身体内部爆开。他的脚擅自黏在了仅剩的塑料板上,不愿离开。而他的双手原本只是滴滴答答地滴落蚀质,如今变成了无光的黑,那黑色自然地过渡到小臂,仿佛生来如此。
祝延辰刚给他的检测装置冒出一缕青烟,终于不再震动。
束钧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那股怒火还在他心里打转。自己过往的经验尖叫着催他逃跑,而本能却鲜见地反抗起来。
小蚀沼伸出的液柱齐齐停在空中,它的情绪有一瞬的断层,像是被吓傻了。
是自己体内的蚀沼在示威吗?束钧下意识用手去拨弄伸过来的液柱。这回他的手没有穿过蚀质,而是干脆地握住了它。
随后他扯裂了它,轻松地像撕开一条面包。
他脚下的蚀沼彻底慌了神。它猛地抽回所有液柱,进一步收缩,团成个绵软的大球,逃得有点屁滚尿流的意思。束钧字面意义上地继续下黑手,在蚀沼逃离前又附赠了几道深深的爪痕。
可惜没捉住它的脑。
蚀沼离开,脚下只剩灰黑的土地。双手的黑色未能消去,饥饿感更上一层楼。束钧没来得及和祝延辰打招呼,用最快速度冲进方才与老魏战斗的房间。他踢开地上层层叠叠的尸体,抓起只看起来相对正常的,直接生啃起来。
……不出预料的难吃。
可他有种下一刻要饿死的恐慌,撕咬得相当干脆。兽肉入了腹,像是石子入了湖。从肉量上来说,他吃掉了一整条牛腿的重量,却刚刚混个三分饱。
“蚀沼之间的关系就像狼群。”祝延辰不知何时回了门口,他倚在门框上,受伤的手臂缠了一层层防护纱布。“当然,它们没有狼那样聪明。只不过从阶级上来看,两者很类似。”
他瞥了眼束钧手腕上报废的检测装置,叹了口气:“现在我能确定,你确实吸收了决赛时的那个巨型蚀沼。它无疑是蚀沼中的Alpha,而刚才那种甚至算不上成体。”
“怎么说得跟我欺负小朋友似的。”束钧咽下嘴里的肉,腾出嘴巴。“我还是觉得有点扯,一个人吞得下那么大的蚀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