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好转后, 祝延辰的手不再冰冷。现在他正忙着取出箭头,掌心贴紧束钧的背,体温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束钧突然有点不太自在。
他倒坐在椅子上,下巴搁上椅背。而祝延辰微微弯腰,站在他背后,束钧能感受到将后背包裹的热度。和掌心相贴的皮肤越来越热, 由于某种无法命名的紧张,他的血肉渐渐变成木头,整个人楔进空气。
他俩同睡一张床,束钧从来睡得很快,完全不觉得别扭。硬要说感想,他甚至觉得自己接受得太顺当——活像他们本来就该睡一起似的。
先前他还能在心里调侃调侃自己,用那根半死不活的浪漫苗儿开玩笑。如今对方的体温毒药般渗进皮肤,他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束钧不是反感碰触的人。无论是日常交际还是战斗,他早就习惯和同性身体接触——真要说起来,他们还做过水中格斗的训练。束钧格外擅长水中锁喉,每次他出手,无论是皮肤接触面积还是时间,哪个都比现在的夸张。
先前他可从没拘谨过。
然而身体反应不会说谎,此刻他僵得像条冻带鱼,硬度和周一不分上下。
祝延辰还在轻柔地处理伤口,那只手没挪开。束钧恨不得他动作粗鲁点,省得自己在这胡乱走神。实在没办法,他盯住桌面上的一道划痕,心跳咣咣地撞在鼓膜上。
“哪儿不舒服吗?”祝元帅发现了他的异常,动作停了片刻。那枚机械箭已经被他取了出来,血淋淋地躺在盘子里。
“没。”束钧把这个字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那我开始缝合了。”祝延辰嗯了声,脸靠得近了点,呼吸末尾扫过敏感的伤口。
饶命啊,他的脑子塞不下更多问号了。束钧在心底无声地哀叹。
“还有。”祝大元帅仍然不打算放过他。“刚才你说到你自己的恨意……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和我聊聊。”
这句话听着也有点生硬,兴许自己的僵直传染给了祝延辰,束钧无力地想道。
可惜他猜错了,祝元帅的僵硬纯属自产自销。
方才是他第一次看到束钧的对人战。之前他们只会狩猎变异兽,那会儿束钧姿态放松,比起“战斗”更接近“狩猎”。刚刚那人认真起来,气势如同苏醒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