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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涌来的藤蔓削减着他的体力,祝延辰仍然机械地抬起手,一刻不停地斩断藤蔓。他化作一个人肉楔子,将自己往深处塞。
他的靴子被扯掉了,双脚踏在蠕动的蚀质上。见穿刺不成,藤蔓结成拳头大小的疙瘩,开始凭借惯性击打他。祝延辰计算着距离,一步又一步前行。
为了全力牵制束钧,至少在这段时间里,蚀沼的脑不会乱动。
他要把那个人夺回来。
又一阵剧痛袭来,肋骨被生生砸断一根。祝元帅咳了两口血,动作越发凶狠。全身肌肉逐渐酸软,胸口传来穿心般的剧痛,双足已然失去知觉。
可惜这种程度的疼痛,他早已习惯。
这枚人肉楔子一点点深入,速度丝毫不见减慢。前方可能是他昏迷的战友,也可能是陷入疯狂的死神。自己在做一个风险极高的决定,祝延辰相当清楚。
赌对了,他要想尽办法带他回家。赌错了,世界终将灭亡,首当其冲也并无不可。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祝延辰开始嫌匕首太慢,另一只手也探了出去。藤蔓挫破手套,伤了他的手指,鲜血将白手套染成暗红。
终于,他捉住了一只人类的手。手上血液黏滑,他差点没能攥紧它。
那只手和蚀质藤蔓一样冰冷,沾着灰白色的脑蚀质。
“束钧。”他咳出一点血沫,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那只手一动不动。祝延辰反手捏住那只手的手腕,确定对方还有微弱的脉搏。随后他用酸软的胳膊舞动匕首,试图把对方硬生生挖出来。
整个过程里,祝延辰紧紧攥住那只冰冷的手,将它贴在胸口。
他没有再次松开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