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了许久的路,束钧没有立刻集中灌输真相。他只说是游戏安排,叫各个队长管好队员,顺便发放下一波食物。人们本身就累,得了食物,很快便安安心心睡了。
黑鸟队里的状况,束钧了如指掌。他筛出那些“家庭幸福”,没经历过多少打击的小队长,让他们和胡砚住一间房,好让胡砚慢慢交代。
就算一时没法接受,预防针还是要打打的。
安排好这一切,束钧仍没有什么疲劳感。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爪尖——之前他还算是携带蚀沼的人,如今他是个人模样的蚀沼。身体中若有若无的异物感消失,他整个人轻快得很。
不过他的状况究竟如何,估计还要等祝延辰那边出结果。
想到祝延辰,束钧心中忍不住涌起酸楚。见局面基本稳定,他留下通讯器,又嘱咐胡砚几句,转头便往旅店走。
结果束队长刚出门还是昂首阔步,离旅店近了,他倒生出些近人情怯的心思。对方嘴唇的触感隐约还在,束钧特地绕了几个弯儿,买了些吃食,这才相对冷静地回了旅店。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周一还在老位置打呼。祝延辰坐在桌边,背挺得板正,正认真写着什么。他换了套干净衣服,身上制服不见皱褶,白手套被灯光刷上一层暖橙色。
这画面,先前束钧看过不少次。然而那一吻过后,他却像第一次见到那样,所以细节都陌生得很。
祝元帅的衣服相当贴身,衣料恰到好处的裹在身上,举动间带出漂亮的肌肉线条。单看这胳膊,比十六年前“烟尘”的大腿还粗。
他的五官带有烟尘的影子。当初的孱弱少年长大成人,五官圆润之处基本消失,轮廓深而英气。那些惶恐和畏怯无影无踪,只剩沉稳与专注,以及独属于强者的压迫感。
见束钧进门,祝延辰侧过脸,眉眼间的寒意化开,瞬间柔和不少。
束钧心底盘算好的话,瞬间又成了空白。束钧表面平静,内里已经开始砸地——又不是没吃过亏,还打个屁的腹稿,要搞就要搞白纸黑字的小抄。
生死危机之际,他还能用吻来表达感情。可现在周遭平静得很,他总不能次次都用这招抒情。只是十六年,要说的话太多,字字句句噎在喉咙口,硬是半个词都挤不出。
“地下据点那边都休息了,我们也能缓半天。”半晌,束钧举举手中的袋子。“我买了些吃食,咱俩好好聊聊吧。”
祝延辰点点头,他放下笔,顺手收拾了桌面。束钧拉了把椅子坐在对面,将吃食摆好,气氛肃穆得像政治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