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延辰也察觉不了么?”
夏语锋噎了一下,没能说下去。易宁笑了。
“我在意的不是那些人的评价,我只是后悔……为什么我没能更早发现?作为罗断的上司,如果我把他作为一个人去理解,或者更早和祝延辰联手,这场战争是不是有办法避免?如果我能多发挥点作用,伤亡数字会不会更低些?”
“只是被汤家当个招牌推上这个位置,我还以为我的行为方式已经足够正确了。是不是很好笑?”
夏语锋搜肠刮肚,找不到劝慰的话。易宁说的是事实,他看得出。
可他能说什么呢?没人能定你的罪?
见夏语锋陷入沉默,易宁没有继续讲话。他只是深深看着蚀质雨后的广场,用目光扫过石砖上斑驳的痕迹,想要把它们刻在脑海里似的。
最后他抬起头,看向铺满乌云的天空。
“云快散了。”他说,“真好。”
“是啊,您……”夏语锋赶忙抓住这句相对积极的话,可他还没说完,易宁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
那是一个小瓶子,里面装满了漆黑粘稠的液体,还带着指挥中心的样品标签。易宁利落地打开瓶盖,往仅剩的左眼泼去。夏语锋吓得愣在原地,连手都没能伸出去。
蚀沼接触到眼球,发出嘶嘶的侵蚀声响。易宁捂住眼睛,痛得弯下腰去,脸涨得通红——可他一声未吭。
易宁默默地蹲了十几分钟,当他再抬起头时,左眼的状况和右眼差不了多少,瞳孔变得不再透明,化为浑浊的青灰色。
“接下来麻烦你了,夏先生。”易宁轻声说道,伸出一只手。“能不能把我带到指挥中心?”
“您您您可别想不开啊!”
“不会,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学,很多工作要做。”易宁抹了把脸上的蚀质,不以为意。“……我只是想永远记住这几天。以后看多了晴天,记忆会被冲淡吧。”
夏语锋愣愣地看着面前人,突然没了邀功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