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月琼趔趄地后退几步,她放在沙发上包包里的手机又响了,她怔忡地过去拿起手机,才发现经纪人给她打了十几通电话,微信也快被消息挤爆了——全都是在提醒她,叫她赶紧闭嘴别说了,离开秦驳的病房。
秦驳在搞直播,他都不用放什么录音或者视频,从她进入病房的那一刻起,直播就开始了。
她希望秦驳赶紧死去的那句话,也因为她的刻意靠近,被秦驳领口处的耳麦放大,能让所有人都听见。
因此事到如今有没有证据都没用了,道德谴责会先是惩罚她而落下的第一把刀,如果后来还真被他们找回了证据,那么法律也不会迟到。
“回去吧琼姐姐,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了。”秦驳把自己腿上的义肢解下,然后安静地躺上床拉好被子,用手机关闭直播摄像头。
“临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我很开心,希望你也是。”
卞月琼走了以后,秦驳就像了却了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再无任何遗憾,病情开始急剧恶化。
秦父和秦母想留在的岺城陪他过完最后的这段日子,就暂时没回秦家老宅去,而秦驳的病能瞒到今天多亏了林叔,秦父和秦母倒也没有过分地责怪他。
确切来说,其实是已经顾不上别的事了。
秦母每天以泪洗面,哭得几近晕厥过去,但在进入秦驳的病房前还是会把脸上的泪擦净,担心秦驳看到了心情不好。为人父母就是这样,怎么忍心看自己的孩子先死去?哪怕孩子什么都不做,只要能够陪在他们身边,对他们来说或许就是最大的慰藉。
秦狰从没见过她这样伤心,所以在目送秦母进入病房后,他总是会沉默地站上一会儿。
柳寻笙见他像是有心事,就问他:“秦先生,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秦狰话音稍作停顿,最后还是告诉了柳寻笙,“如果是我快要死了,他们会不会也这样伤心。”
在看到柳寻笙怔忡的模样了,他又走上前轻轻抱住柳寻笙,防止柳寻笙胡思乱想。
而他们拥在一起的情景,却被刚好从病房里出来的秦父秦母看到,他们倒也没说秦狰和柳寻笙什么,只是一言不发地与他们擦肩而过,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柳寻笙还担心他们毕竟是秦狰的父母,结果却被这样漠视,秦狰会心情不好,谁知秦狰像个没事人似的牵着他就进秦驳的病房了。
病房中,秦驳的眼眶也有些红,看得出他应该也是伤心过的,毕竟秦父秦母对待他比对待秦狰好太多,以至于想让秦驳像秦狰那样完全淡漠,漠视秦母的恸哭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