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鸽本是对窗坐在小榻上,你镜子映照出的,正是他身后门边的情形。
几堆黑乎乎地看不出模样的礼盒,一副寻常的山水画,镶了彩色玻璃的镂空门被那还未摘下的喜帐遮掩了一半,只是映在铜镜中,正红色的帘幕却显成了有些渗人的黑色,几根苍白的手指正抓着黑帘的一侧,随着轻风吹过,黑帘微微摆动,隐隐约约露出了小半张人脸。
叶鸽起先以为是有人站在那里,立刻回头去看,可镜外红帘依旧是红帘,被冬日里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哪有什么手,什么脸。
是自己看错了吗?叶鸽眨眨眼睛,伸手抚过铜镜暗黄的镜面,不由得又将它举起来,向后照去。
镜子中的景象与刚刚并没有什么差别,依旧是黑色的帘子遮掩着玻璃门窗,只不过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手指与人脸。
叶鸽稍稍放下心来,觉得应该真的是他看错了,可就在这时,那只手又突然出现了,它一把将黑色的帘子拉开,露出了一颗肿胀黑紫的人头!
叶鸽被吓得直接将镜子扔了出去,他慌乱地回头看去,可门口处却还是只挂着空荡荡的红帘。
叶鸽的心跳动得厉害,这一次他没有再去看那面铜镜,而是握紧了随身携带着的钢笔,放轻了脚步,慢慢地向那红帘靠近。
就在这时,那红帘之后,也传来了吱呀地响动,回荡在安静的小房间之中,分外清晰。
叶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一步,一步,直到走到了那红帘前,然后右手将钢笔执于身前,左手毫不犹豫地将那红帘拉开。
“哎呦!”红帘之后,正端着托盘的婆子被叶鸽这么猛地一弄,惊得直接后退几步,托盘上的汤盅也掉到了地上,哗啦啦洒了她一身。
叶鸽也被吓了一跳,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等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是来送饭的婆子,立刻不好意思地蹲下帮她收拾起东西来。
那婆子十分心疼自己这身新衣裳,口中也难免抱怨起来:“叶少爷这是急什么,可真要吓死老婆子了。”
叶鸽听了心中更是歉疚,一个劲跟她比划着抱歉,那婆子虽然心里头还是不高兴,但也不敢明着跟叶鸽吵嘴,蹲下把碎瓷片一收拾,嘴里嘟嘟囔囔地端着托盘就走了。
那婆子走后,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叶鸽微愣地站在原地,总觉得背后还有些发凉。
他到底跟着谢臻经历过几次异事了,虽然还有些害怕,但还是又回到了刚刚的位置,蹲下身小心地将铜镜捡了起来。
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去看镜子的正面,而是直接将它重新放回了盒子中,然后带着盒子回到了卧房中,心神不定地等着谢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