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桌子上以一种非常怪异的形象游离在整个井井有条的书房之外。桌子上边有不少揉皱的纸张,上边有的沾着墨迹,有的点着朱砂红;两把算筹横七竖八地混杂在一起,已经完全分不出彼此;河图和八卦盘也被抬了出来放在了一边,看得出似乎也没有达到使用者的目的。原本摆在走廊里的周文王神龛也被转移到了正对着书桌的一个木制架子上,而书桌最显眼的位置则是张平平无奇的打印纸,上边潦草地写着几个字,但又被红色的笔峰完全遮盖住。看得出,这张书桌的主人应该是遇到难以理解的卦象了,动用了各种手段,仍然没能有什么进展。
而此时秦未一脸凝重地来到书桌前坐下,把那张打印纸翻了个面,不顾星星点点渗透过来的红色,随手抓起一只铅笔,左手掐了个算式,飞快地计算着什么。
一炷香的功夫,秦未扔下了笔,扯起那张纸久久地凝视着。半晌,他叹了口气,喃喃道:“星位回正,代表着巨大灾难的的赤红百川随之消失,幸。可惜,可惜,那原本开始模糊的死劫却又清晰了。这两个孩子,绝对不知道自己刚刚做的决定有多重要。”
他顺着书房的窗户向外望去:“X直辖区……当年星眼上的飞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能否否极泰来,就看你们的抉择了,天象在助你们成事,也在催你们的性命啊。”
他摇了摇头,盯着窗外的夜色出神。今天已经是月圆之后的第七天,一轮细细的弯钩挂在天边,月光随不甚朗,星星却仍旧稀疏,照得秦未所在的,远离城市灯红酒绿的小楼轮廓依稀。
……
而同在一片星月照耀下的X直辖区则完全是另一副样子。在X直辖区的程钰和于牧也并不知道远在O城的秦未到底算出了什么“天机”,只是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说起来很简单不是吗?这不过是他们从十几天前在程钰家门口第一次见面以来,第一次道别罢了。
“程先生,车还在楼下等着,时间紧迫,我们尽快出发吧。”严捷催促道。
“让我再和他说两句话!这点功夫你们老总等等又死不了的。”哪怕现在法理上来说于牧已经没有权利使用武器保护程钰,他仍然没有因此就怕了,嘴巴仍然不饶人。
而转过头,看着于牧紧盯着他,一脸紧张又透着迷茫的神情,程钰虽然有所打算,但仍然心疼不已。他轻轻拍了拍于牧的胳膊,安慰道:“你的‘心’就先放在我这里啦,咱们也都有手机,到时候我这边完事了,第一时间联系你,你可不许不接我电话哦!”
说完,他没给于牧说话的机会,也是怕自己再这么下去估计到天亮也不会舍得走,撤开两步转身背向于牧,向外走去。
严捷看着他们的互动,意味深长地看了呆立在原地的于牧几眼,说声“辛苦了”,便也转身跟上了程钰的背影,只留于牧一个人久久没有动。
他头顶因为增幅器激活而具象化出的犬类耳朵没有消失,他甚至能听到两个人沉默着走进电梯,电梯关门后又向下运行的声音。
直到什么动静都听不到了,于牧才像是突然从刚才的情形中清醒过来,向后踉跄了一步,撞上了斜开着的门。门被他一倚,顺势又撞上了墙壁,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于牧此时却根本听不见,周围的空气像是变成了粘稠的液体,阻塞住他的口鼻,努力吸进肺中的好像也只是些没用的废料,什么都汲取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