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船了。
夏茨挪了一步,坐到靠近窗户的那边,欣赏着滚滚波涛。
这艘船不能送他到珀普斯,那里太远,且只开放海港,要去就得坐飞马,或者再慢一些,坐马车,但是那价格只多不少,实在划不来。夏茨准备明天中午在爱夫卡下船,再去买张飞马票,第三天就能抵达珀普斯。到时候他没准还能赶上大部队。
外面逐渐暗下来,河水都变得乌蓝一片。
夏茨扯过窗帘,开了半亮不亮的灯,去了卫浴室一趟。
待他出来的时候,舱房里多了一个人,身上黑衣黑帽,背对着他低头整理东西。
夏茨走到自己的床位边。那人迅速抬了一下头,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就奇快地把行李塞到了床底下,生怕被看到一样。夏茨能理解别人对隐私的需求,不甚在意地移开眼。
这趟船人很多,要不是夏茨来得巧,连票都买不上。此刻的餐厅用脚想也知道人满为患。夏茨懒得出去,就吃了些预先准备的干粮。期间,他看那位黑衣的乘客停下了动作,便邀请对方来分享食物,但却遭到了拒绝。
「我不饿。」那人说,和衣躺了下来。
夏茨耸了耸肩,放弃了友好的意图。
这可能是夏茨经历过最安静的船舱。他没有体验过头等舱,所以想象不出更安静的状况了。黑衣的乘客沉默寡言,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几个小时,仿佛已经睡着了。
夜越熬越深,夏茨也感到疲惫,就眯起眼睛倒下来。
这一躺,他顿时感觉自己被枕头粘住了。
意识慢慢慢慢……下沉……
「啊……」
似近犹远的人声,如梦里看雾,模糊不清。
夏茨翻了个身,嘴巴里随机咕哝两句,照旧闭着眼睛。
「嗯……哈……」
梦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真实到夏茨被迫睁开了眼睛。也正是这样做。他才明白自己没听错,真的有人在□□。而且跟梦境不同的是,现实中的□□很模糊,细碎如同齿缝间漏出的风。没怎么费力气,夏茨就辨认出声音的来源。只可能是从对面传来的。
夏茨扶着被单起来,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又看向床铺。枕头上不知何时多出了蜥蜴,躺在那里毫无知觉。可能是滑下来的。这样也好,至少能睡得安稳了。
此时灯仍开着,夏茨悄悄站起来,蹑手蹑脚到对面的床铺去。
那个黑衣人虽然闭着眼,额头却布满汗水,面露痛苦之色。
他正在经历什么?
夏茨用视线扫过对方,发现那层黑衣服太严实,根本看不出异状。
不过单看黑衣人,他的手正捂着腹部,指节泛白,眉毛紧蹙。
由此可见,不止是噩梦因素,生理上的不适确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