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茨在石板上乱涂乱画,让无数个圆形交叠在一起, 形成夸张图案。
海洋文具的神奇之处就在于, 墨汁在石板上逗留不久,就会逐渐褪色淡化到不见。因此他可以尽情画, 不用担心手上这几块石板会被消耗干净。
一开始,涂鸦漫无目的。但是没过多久,夏茨就找到自己真正想画的的东西。他画了个椭圆形脑袋, 然后画了个身躯, 再用两条弧线, 把两个图形歪歪扭扭地连接在一起。
这远远不算终结。夏茨给身躯的底部加了四个细细的肢体,然后给每个肢体都画上了五根非常尖的爪子。再下面还有一条尾巴,拖到半路就消失,留下大半截断尾在旁边,跟剩下的图形互相分割开来。
夏茨还不忘修饰一下那张小脸蛋,为其点上眼珠,再来个碗形的嘴巴。
到此,这幅惊世画作差不多快要完成了,就是好像还缺点小装饰。
夏茨端详着它,沉思良久,提笔写了几个字:呀!我的尾巴!
可惜没有颜料,不能给它上色。
如果是黄黄的,应该就更像了。
夏茨正想着,忽然听到房门被打开,下意识就把石板收好,藏到海绵枕后面。
来者是安纳提斯。他紧锁着眉头,进门就直奔夏茨所在的贝壳边。
「你还好吧?」他问,「我听说你身上发生的事了。」
挺好的,就是差点被你妹妹弄死。
夏茨微微一笑,拿出另一块石板,写了『没什么』。
反正他是想明白了。现在又不能说话,又不能逃跑,还不如运用起仅有的条件,最大限度博取安纳提斯的同情。思及此,夏茨努力让自己的微笑显得更苍白无力一点。
安娜丽丝对他的恶意如此之大,他无从招架,只能当一回小人了。
果不其然,见他这么装作无事人,安纳提斯的眼底闪过心疼。这个人鱼握住他的手,声线中有些许颤抖,「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是…是我太疏忽了,居然放任她对你……」顿了一下,安纳提斯加重了音调,「别担心,我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夏茨继续可怜巴巴地写,『这不是你妹妹的错。要怪就怪我不小心摔下来。』
「嗯。」安纳提斯像是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理,迅速揭过话题,「你的腿还痛吗?」
夏茨如实地写出自己的感受,『不痛,就是有点痒。这样的伤势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很快的。」安纳提斯安抚他,「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不想推迟婚礼。但你身为陆地人,体质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没有双腿,对这种情况不是很熟悉,说不准你何时才能彻底痊愈。」
婚礼这个词让夏茨哆嗦了一下。
『要不还是推迟吧。我估计我没有个三年五年是好不了了。』
安纳提斯的目光从石板移到他脸上,轻笑,「我听说陆地人会有婚前恐惧症,原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