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亲爱的。」
库鲁扶着夏茨坐起来, 帮助他穿上棉服,套双拖鞋走动。
夏茨的洗漱过程总是比他慢。不过没事, 他的店离家近, 最晚也就九点多开门, 没人那么早就去吃精致的蛋糕。
稍后给夏茨换出门的衣服时, 库鲁忍不住想, 如果是夏茨会觉得怎么样。大概不怎么样。他是去城里买衣裳的, 但并不能抓准夏茨的喜好, 只知道夏茨喜欢鲜艳明亮的东西,动辄就出现红绿黄紫蓝这样强烈的对比,归根结底还是仗着脸好看就胡乱穿衣。
接下来还要梳头。另一项要求耐心的工作。
夏茨的头发很长很卷,梳子插进去后,一不小心就会被缠住。他曾想过剪短点,但又舍不得这么好的毛发,最重要的是,如果夏茨痊愈后发现头发没了,肯定要气得跟他拼命。
库鲁给脑后的头发梳了个马尾,先用发绳系好,然后像夏茨以前那样绑上发带。完事后,他总觉得可以加点什么,就拿出一个同色的蝴蝶结,固定到发带的最顶端,这样看起来就浑然天成了。库鲁对自己的杰作感到异常满意。
真是,别提多可爱了。
库鲁给夏茨加了件最后的外套,厚实的毛领正好遮住了后颈的纹身。那个纹身。库鲁每次看见,都会心生困惑。
夏茨不像个会纹身的人,起初他还以为那是脏东西,结果擦了好几遍都没擦掉,这才醒悟过来。那是个很小的图案,纯黑色,八个箭头混乱地朝八个方向展开。
这样的纹身既不好看,看起来也不吉利,夏茨的品味还真怪。
也许只是青春期的遗迹,即使是夏茨也有过叛逆的时候……
库鲁摇了摇头,牵着夏茨的手出了门,顺便给房子上了锁。
甜品店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冷清。他很少能碰到男性顾客,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比如有个小男孩,他每隔两周来一次,买块蛋糕要花几百个铜板,满满一袋钱要花很长时间数清。
小男孩还有个习惯,就是从来不外带,总是坐在堂里,一边享受暖气,一边珍惜吃着精美陶瓷盘子里的蛋糕。
虽然年纪轻轻,这却是他最忠实的顾客。有一次他问小男孩,为什么不直接用银元来付账,小男孩说自己没有银元,家人每天给他二十个铜板当早餐费,他不用来买早餐,全都省下来,两周后就能吃得起甜品店的东西了。
库鲁听了,无言以对,二十个铜板也就能买两片最普通的白面包,还是外面的价格,他店里的东西都以银元计价。
后来得知小男孩周末不上课,库鲁干脆叫小男孩来店里帮忙,擦桌子扫地端茶倒水,干完了就能免费吃东西。小男孩犹豫了片刻,点头接受了这个邀请。
「反正我周五晚上就能写完作业,周末两天都可以来干活。」
今天又是周六。库鲁去店里的时候,那个小男孩已经站在门前,鼻子被风吹得红通通。
「这么早就来了?」库鲁掏出钥匙开了门,领着夏茨进去了。小男孩也跟着进去,低低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