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值晚班的是名叫王小春的帮工,他们两个跑堂都可以好好睡一晚,不必担心半夜被客人叫起来。重六出去洗了把脸漱了漱口,回来便见朱乙已经开始打呼噜了。他于是也脱了衣服准备就寝,却在此时听到朱乙忽然嘟哝了一句什么。
重六眼神一动,知道朱乙又要说梦话了。
他悄然弯腰,手在床底下摸了摸,摸出来一只不起眼的木盒,用一把黄铜小锁锁着。他在自己脖子间摸索一番,拉出一条细绳,绳子的末端系着一把精巧的钥匙。他用钥匙打开盒子,里面有厚厚一打纸,有些已经密密麻麻写了字,有些还空着。除此外,还有一方精致的小砚,一支狼毫笔,一块墨。重六拿起毛笔来,习惯性地用舌尖舔了舔,让那笔尖残留的墨汁融化些许,然后就着饭桌上的豆油灯,开始记录朱乙说的梦话。
自从听到那三个人的名字后,他就开始悄悄记录朱乙的梦话。
一连串含糊不清的嘟哝后,忽然,朱乙开始念名字了。
最开始的几个名字他都不熟悉,后面跟着的数字也还算比较大,但是突然,清晰的三个字蹦入他耳中。
“徐寒柯……”
徐寒柯?!那个微服私访的宪司!
“……一。”
……一?
一天?!
难道那年轻宪司的命,竟就要断送在明天了?!
重六在暗淡的光线里,瞪大了双眼。
……………………………………………………
第二天早上重六正给四位昨天来住店的客人上茶,一转头便看到徐寒柯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跟在柳盛身后进到堂子里来。
重六心里咯噔一下,盯着徐寒柯的时间也略微有那么点长。
徐寒柯仿佛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于是对他亲切地笑笑,“小哥早啊,今天的早饭有什么?”
那柳盛仍旧十分高冷,惜字如金的,直接寻了个座位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