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他瞥了我一眼,脸上的寒意渐深,“我看你是享乐惯了,简直是“乐不思蜀”,连自己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他这次丝毫不让步,且越说越离谱,“听说你在契丹混得不错,还封了郡主,是不是想念那里的生活了,还想回去对不对?”愤怒的脸离我咫尺,几乎是恶狠狠的口气,以前对我的温柔呵护消失殆尽。
“你……你胡说八道。”我气得嘴唇哆嗦,声音哑然。
“我胡说,”他漠然地看了我一眼,“你扪心自问一下,你从来没想过契丹,从没想念过那里的生活,没想过那……契丹的皇子?”他的神色忽地黯然,呼吸渐闻粗重,脸上的怒气夹杂着伤痛,像终于鼓起勇气,硬生生地将扎进心底的刺给拨了出来。
“你怎么越说越远,扯到契丹那里。”我怔然道,沉静地看着他,他终于借着这事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自我回来这段时间他一如既往地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呵护,对我这期间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并不是不太乎,而是怕真如他所想,或是真从我口中得到证实,那他……
“你怎么不反驳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你的心思了?”他越的咄咄逼人,通红的眼中似要卷起千堆雪,想要一吐心中的郁闷与不快。
“你简直胡搅蛮缠,反正攻打大梁我就是不同意。”我决定不再跟他理论,他现在已经失去理智,像一只刺猬,张开了身上所有的刺,私事公事掺杂在一起迸了出来,势不可挡。
我瞅着他,他也怔怔地看我,双手握拳,青筋暴起,极克制地微微颤抖,脸上有着忧郁与心伤。看他这表情,我心里当然难过,但又如何解释,让他自己先冷静一下。
“我先回去,你自己再考虑一下。”说完便转身出去了,留他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清冷且凄凉,忍不住再回过头去,“你好好休息吧。”我回也没回对他道,刚看到他眼里的血丝,这几天他一定日思夜想,疲惫不堪。
他没有应我的话,依稀还静静地站在那里。
出了正厅,拐到廊子里,夜里的风骤然刮起,呼呼地吹在身上,又痛又冷,“习习谷风,维风及雨。”我抬头望着漆黑的夜,心里酸涩难当,他心里或许早已查觉到我与以前有些不同,再加上我怡芙楼和契丹的那段经历,他肯定或多或少听到些什么,虽他从不问我,但心里肯定有些异样,我回来之后肯定不似从前一样和他亲密无间,可我毕竟不是凌初雪嘛……
正想着,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刚要大叫,脑中一晃滑过耶律德光的影子,那个无耻的家伙老是喜欢从背后袭击我,是的……,母乙说得没错,我敢说自己从没想过契丹?见鬼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刚要挣扎,后面低哑的声音传来,“师妹,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有意的。”含着万分的歉意与懊悔,我的心蓦地软了下来,他并不松手,只紧紧地将我揽在怀里。
我停止了挣扎,任他这样抱着我,我们谁都没再开口,耳边只有风声唳嘹,夜色渐浓,浸染着我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