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适时地递上火摺子,我正欲伸手去接过来,自己去点燃,耶律德光急忙挡住了我的手,接了过去,“女孩子家家的,身上还有伤,火戚戚的,我来弄。”
“切,女孩子怎么了,小时候我可放过很多呢。”我瞪他一眼说道,女孩子就不能放鞭炮了?真是老迂腐。
他也回头瞪我,“噢,你去就你”我只得缩回了手,至于不悦嘛,看着他来到鞭炮旁点燃,立即往回跑。
火光一闪,“霹雳啪啦”的鞭炮声霎时响起,震耳欲聋,我连连后退,鞭炮声依然震天破地,声声不绝,这都是土炮仗,又大又响,跟个个跟手雷似的。
“新历才将半纸开,小亭犹聚爆竿灰。”
震耳归震耳,可我仍是高兴地站在不远处一眨不眨地看着鞭炮燃放,烟硝味道随之而起,浓浓的年味也从心底涌起,不知爸爸妈妈这时是否也在放鞭炮呢,有没有给我准备很厚的压岁钱?他们两老的身体还行?凝望着燃着的鞭炮出神,忽然,一双手臂伸来,掩住了我的双耳,急忙回头,耶律德光正站在我身后,双手替我掩耳,亦望着前面的爆竹微笑不语,嘴角轻轻上扬,露出恬静的笑容。
“看我干嘛爆竹,你不是很喜欢吗?”他垂眸问我。
“哦,”我转回头来,继续盯着面前乍响的串串绯红,他厚重的掌心贴着我的耳朵,密不透风,隐有濡湿,前面的爆竹声已渐小,我俩一前一后站着,我的后背抵着他的前胸,甚至能感觉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竟祈祷面前的爆竹慢些燃放,让我多站一会,就一会儿。
鞭炮很快燃尽,耶律德光吩咐开饭,正厅里若大的一张八仙桌,满满的都是莱样,只我们两个人吃,那些人是不能跟我们一桌吃饭的,他们小心翼翼地侍候我俩,自打我前天醒来,底下的人就怪怪的,似在压抑着什么,在府里做事小心谨慎,不敢越雷池半步,生怕出错,肯定是耶律德光在他们面前过飙,二少主可不同于倍少主,起飙来绝对是罕见的暴风骤雨,心脏不好的人说不定会承受不了,一命呜呼。
吃了半晌,我觉得场面有些不自在,太过压抑,于是自作主张,让他们都退下去吃饭,那些人面色慎然耶律德光,欲走不敢,那个家伙冷眸一转,微一颌,那些人立刻会意,似松了一口气,鱼贯而出。
打走他们,只剩我们两人,他也放松了下来,脸上浮起浅浅的笑意,一杯接一杯喝着酒,新年嘛,当然与往日不同,今天用的是精致的酒杯,而非大碗,我也想喝,可他不让,说肩上的伤怕感染,任我哀求半天,这次他决不让步,我只好作罢,只能只闻着酒香解解谗,以前还不知道自己竟还会谗酒,俨然一酒鬼。
即使这样,我仍是吃到开心不宜,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以前不是最害怕跟他独处吗?他自私专断,不解人意,怎么现在没有这种感觉,是他的性情改变,还是我已改变?
“你知道汉族的‘年’是怎么来的吗?”兴致大起,便想考问他一番。
“不知。”他摇摇头答道,脸色已透着绯红,有些好奇。
“呵呵……就知道你不知,我来给你上一堂吧。”我嘻笑着道。
“洗耳恭听。”他认真地答。
“听好了,从前,有一种动物叫‘年’,它异常的凶猛……”我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将小时候老师讲得有关年的故事,声情并茂地讲了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演讲口才还不错,没当老师可惜了,“怎么样,长见识了吧。”我讲完,端起水来喝一口润了润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