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安排的养伤地点,环境安静舒适,也是画院最安全的地方之一,紧邻画院师长们的住处。平日连学生都没几个敢经过,今天外面却格外吵闹。
顾青舟拖着病体出门,混在人群里,才知道是王师弟家里来人了。
王家人不认识他,画院同窗们却都知道王师弟怎么死的,在他面前形成了一圈真空。
“这就是顾青舟?听说和王路仁关系很好,看来是真的,都披麻戴孝了。”
“……”顾青舟额头裹着绷带,伤还没好。
“你看他哭得多情真意切呀,怪可怜的……”
“喂喂,他哪里是哭王路仁?他是绘心被摘,眼睛出问题了!”
“太惨了,顾青舟没绘心,又伤了眼睛,现在岂不是更加废柴了?”
“他害死了王师弟,又没了绘心,看他还怎么有脸在画院继续待下去!”
要不是时间不对,这些窃窃私语都会以笑声收尾。
顾青舟摸了摸额头的绷带。他听过太多恶言恶语,谁叫他占着墨先生唯一的弟子身份,每月领着丰厚的资源,却始终是一名画徒,辜负了画院的栽培?
虽然这些人都卡在临摹境,也许一辈子成不了画师,但不妨碍在他面前找优越感。毕竟他曾经是画院最有前途的耀眼新星,从云端跌进泥里,还享受着旁人羡慕的资源供给,怎么不叫人眼红嫉妒?
这些恶意顾青舟已经见识过太多。如果他心态被影响,就更难成为画师。
好在,最艰难的一步,他已经踏过去了。
成为画师以后,他与他们已经不是同类人。
顾青舟这几年,一直被人冷嘲热讽和孤立,根本不觉得这些人的行为让他难受。只是王师弟的死,是他心里迈不过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