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样一个人,面容稠丽而苍白,即使浑身上下污秽狼狈,依旧难掩风华。
明明是一张精致的面容,在他眼里却显得有些恐怖。
说不上为什么,他心底总隐约感到不安,仿佛只要靠近这人一些,就会招来无穷的祸患。
于是他往后瑟缩几分,手指牵住苏同光的衣袖:“哥哥,夜深了,我有些困……你能陪着我吗?”
下意识地回握住他冰凉柔软的手,苏同光抿了抿唇,想起年幼时,自己每夜都会与林夜北抵足而眠。
虽说这个习惯到了二人入门之后就不再保持,可一来林夜北神魂受损记忆倒回,二来自己也实在放心不下他的伤势,苏同光沉默一阵,便笑道:
“当然可以,哥哥今晚就守在你身边,谁也赶不走。”
他细致地为林夜北掖好被角,转身面向傅含璋和巫月婪时,脸色已经变得一片冰冷:
“小北身体虚弱,我须得陪在他身边照顾,二位若是没什么要事,便请不要再打扰他休息。”
即使身在魔域,他的逐客令也下得毫不犹豫。
巫月婪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道一句“小东西不知死活”,趁着傅含璋还没说话,立刻一把挽住他手臂:
“小苏苏说得有理,陛下您也受了伤,臣这便带您去偏殿歇息。”
傅含璋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被巫月婪半拖半拽地带出了门,后者看他一副如丧考妣的落拓模样,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陛下,您这又是何苦?既然林公子人没事,又忘了之前的恩怨纠葛,岂不是皆大欢喜?”
“阿婪,你不明白,”魔君捂住眼,眸光碎裂在指缝间,
“孤所求的‘皆大欢喜’,绝不是这样囫囵将过往一带而过,孤想要的是师尊对过往种种的一个交代,想要的是他心无旁骛、完完全全地属于孤一个人。”
“但孤怕了,一步错,步步错,这一次孤险些失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