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费多少功夫,就来到了秦语苍所在的囚室。
长岐宫天牢的牢房修建得低于地面,从他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秦语苍半截身子浸在浑浊的污水中,健硕的双臂和上身缠满了粗大的精钢锁链,肌肤表面更是伤痕累累,不少伤口已经恶化,流出黄绿的脓水来。
据巫月婪所述,这几日秦语苍大闹天牢,他们也随之加强了守备,不仅将各种削弱的药物和术法招呼在了他身上,甚至已经数日没有送餐食。
听到脚步声,秦语苍抬起头,露出深深凹陷的两颊和眼窝,在看清来人是谁后,眼中迸发出激动的神采:
“陛下,您总算……总算愿意来见臣了!”
傅含璋静静注视着他,嘴唇紧抿。
曾几何时,他也是深受自己信赖的下属,共同出生入死,彼此信赖。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有了不该有的私心和计较,加之恃宠而骄,恣意妄为,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语苍,”
傅含璋低下头,对上秦语苍惊喜的视线,“你有什么要向孤解释的么?”
“陛下,臣对您从无二心,纵然臣对药鼎有私情,却也从未想过要加害于您。”
秦语苍哽咽着,从铁栅栏中伸出,颤巍巍地握住了傅含璋的鞋尖。
“臣之所以将魔妃送往战场,不过是因为他上一世伤您至深,况且他不知使了什么妖法,让您患得患失,难以决断。任何对您有妨碍之人,臣都会加以铲除。”
秦语苍语气坚决:“纵使您会因此厌憎臣,臣也心甘情愿。”
他这一番剖心自白不可谓不真诚,可傅含璋只是微微调开眼光,惨淡地笑了一声。
“语苍啊语苍,”他喟叹着,神情苍凉,“你错了,孤错了,我们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