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时,陈恨正跪在榻上铺床,很仔细地将被褥的四个角叠好。
从背影看来确实很是认真。
不过李砚不知道,其实陈恨在心里偷偷说他的坏话:天气也没多么冷,又不是瓷娃娃,还非要换厚被子,事儿精高公公,事儿精皇爷。
烛焰摇晃了一下,李砚的心神也随烛光照出的影子动了一下。
要吓唬他的心思也就此放下了。
李砚抱着手,靠在门边盯着他看了有一会儿,而陈恨也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李砚习武,又有意放轻了步子,径直走到陈恨身后去。还有两三步的距离时,便伸手搂住他的腰,想要把他揽进怀里。
“我靠!你干什么?”
陈恨大喊了一声就挣扎着跳开了。他站在床的最里边,整个人贴着墙站住了。一见来人是他刚才还在心里骂的事儿精,却莫名有些心虚。
“你慌什么?”
李砚再向前走了两步,陈恨便再往墙上靠了靠,双手用力按了按,发现没有破墙逃走的可能,便上下扫了两眼。眼角余光瞥见李砚的长剑还挂在对面的墙上,才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今晚就交代在这儿了。
见他用警惕与戒备的目光将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遍,李砚只做出好委屈的模样来,问道:“你生气了?”
陈恨回神。蜡烛光从李砚身后照过来,再加上他那副表情,微垂着头,不敢看他,委屈巴巴的,仿佛被废了爵位的人是他。
偏偏陈恨生平最受不得的就是这个,从前就是,现在也是。
他不自觉便脱口否认:“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