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瓷碗里升起的热气,只怕团子凉了。
后来那水声简直就像是从他耳边流过的,直往他身下流。
李砚念了半遍的清静经。
为什么只念了半遍?因为他才念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之间,各种声音在他耳边越发清晰,他几乎能听见
“离亭,别沉在水里吐泡泡了。水该凉了,快出来罢。”
他几乎能听见陈恨躲在水里吐泡泡的声音。
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果然是清静经。
陈恨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低头系着单衣系带,踢踏着木屐就出来了。
他行得缓,木屐踏在地上,一步一响,就那样准准地合上了李砚的心跳声。
要了他的命。
走到榻前,陈恨才系好了带子,抬头看了一眼,就在李砚对面坐下了。从碗里捞起一个团子,陈恨一口吃了,又把碗推到他面前:“皇爷吃不吃?”
“不吃。”
陈恨鼓着腮帮子:“不吃还总盯着看?”
他看另一个糯米团子,他想吃这一个。外边白白净净,素淡得只有李砚知道他有多甜,干净得叫人想把他弄脏,用自己的东西全打上标记的这一个。
李砚起身下榻,从樟木的箱子里拣了块干净的白巾子,在他身后坐下,拢起他的头发,一缕一缕擦干。
陈恨再吃了一个团子,转头看他:“皇爷,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