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已经握住鞘的手指就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
年轻人受惊而起,弓身腾转的样子像只被惊飞的鸟,
“别慌。”后方新来的一人说,“就是一颗干红枣,还不值得摆出你们家独门的起势招。”
雪地里果然静静躺着一颗大红枣,果实饱满,表皮干燥。
刚才就是这玩意精准砸上了年轻人之一的手,打断了他蓄势待发的动作,他与同伴齐齐转身,神情戒备。
小秋一时被两人忘在身后,如同影子一样缄默的人也朝来者抬眼——
前方的风雪之中,那人迎着纷扬的雪花走过来。
他披一件大氅,滚着毛边的外套一看就很厚重,但他肩膀平整有力,那用料扎实的大氅也能给熨帖撑开。
雪粒夹在风里打着旋的直扑人脸,小秋在有雪沫溅上眼睛时轻微闭了下眼。
等他眨去眼睫上那遮挡视线的一抹白,人就也已经走到了跟前。
有一只温热的手非常自然地贴了上来,他方睁开眼,便感觉属于另一人的指腹已经擦到了眼尾。
“雪落眼睛了?”那人温声问。
小秋没出声,只把头点了点。
对方似乎也就很习惯他的沉默,能够有个动作回应便挺满足,还轻轻笑了一声:“这还是得怪你自己。”
这好像就并不是自己预期中的宽慰,小秋明显感到自己愣了一下,他冲来人流露出一丝疑问。
在得到一个令人信服的回答前,他的眼睫被那本就凑在近旁的指尖拨了拨。
“怪你睫毛长这么长。”那人说,“兜雪。”
“……”
小秋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把那只作乱的手指给捉了下去。
但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他此时此刻的“冷脸”,与刚才面对那另外两人时截然不同。
从听到眼前这人出声起,他心里就又萌发了与方才出院子时如出一辙的高兴。
他就是为迎接这个人才走出的院门,被对方故意逗弄也毫不生气。
“你出门游学就学了这个?”小秋听见自己开口,嗓音和他后来当鬼时也没有太多差别,最多是话音里潜藏的无奈让他听起来更富有一些人气。
被他质问的人眨了眨眼睛,风雪也吹落了部分到对方头发与眉宇间。
他随手帮这人拂去身上的落雪,比他略高上一些的青年在他伸手去碰头发时,就配合着把脑袋低下来,高度刚好能令他不用费劲。
他们配合默契得像是已经这样做了成百上千回一样,并且旁若无人,自然亲昵。
“我还学了不少别的东西。”那人在小秋帮他打理好落雪时说。
他先低着头冲小秋一笑,再才直起身:“不过——旁边的两位,看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