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不清楚这东西究竟是从哪来的,它也从不和你有语言上的交流。
你唯一知道的除了它在靠近你以外的事情,是它每回出现时,姿态似乎还有所更改。
“是什么样的更改?”盛珣在邹鹤又停下来喝水时才出声问,听起来依旧沉着冷静。
他对邹鹤的话听得专注,是个毫无疑问的优秀倾听者,但同时,大约是他本人精神定力太强悍,在这样一个足够入选都市深夜传说的可怖内容下,盛珣心态仍然稳定,没被拉扯进讲述方的情绪里。
邹鹤还在喝水,咖啡店瓷白的杯子掩去他小半张脸,杯子里的热水是盛珣不久前才给他新添的。
他们所坐的卡座正对空调风口,冷气很足,热水在邹鹤眼前氤氲开一片稀薄雾气。
他隔着这点稀薄的水雾朝盛珣抬眼,像是为这位一度被他怀疑成“代班演员”的人的态度愣了一下,之后才回答说:“他在看我,换着方式看我。”
这是邹鹤在接连做了四回梦后才发觉的事情。
影子最开始出现在玄关,那是全家离邹鹤睡的主卧最远的地方,他一开始只是直挺挺地静默站立,并看不出面朝哪个角度的问题。
而第二回,梦里,影子从玄关转移到了客厅的露台,他在露台上依然保持笔直站姿,却是歪过了脑袋。
第三回,人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选择了最靠近过道的单座。
第四回,人影站在走廊,而尽头处的房间就是邹鹤的那间……
邹鹤方意识到原来除了在不断向他靠近,人影动作上也暗藏喻义。
对方始终保持着“看”向主卧的状态,动作会因所处地方变换而更改。
是在一边紧紧盯着他,一边朝他逼近。
“介意我问吗?”盛珣在思忖了片刻后说,“你最近一次的梦里,他已经到了哪里?”
邹鹤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我的房间。”他低声回答,“我在梦里看见他终于移动到了我的房间,就在我的床边。”
都还不等盛珣追问,邹鹤似乎回想了一下,他主动继续说:“那应该是在我们联络完的后一天,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影子,他已经近到不能再近……所以第二天你知道的,我给你又加发了几条信息,确定过一天的周六——也就是今天我们能一早碰面。”
盛珣确实在周五收到过邹鹤的确认信息,他们在周三联系,周四对方又做诡梦,周五似乎是个值得珍惜的“平安夜”。
而今天,按着约定,在碰面并面谈过事件详情后,下一步,盛珣便是要随邹鹤一道进小区,上门到对方家里再亲自看一看。
“你要是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