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褚奎大方向盛珣释放了自己的善意。
他比盛珣只大两岁,队里除盛珣以外就属他最年轻,在以往的团队合作委托里,褚奎基本都是最小的,只能四处管别人叫“叔”或者“哥”。
这回,难得队里有人年纪比他还小,又是家里主动指名要请的,他对盛珣别提有多好奇了,从打照面起就在思考该怎么和对方搭话。
又因着盛珣年纪比他还小,让他有了次当前辈和哥哥的机会,他就更是照顾意识爆棚。
刚刚褚奎往后扭头,本来是正想好一个话题,要跟盛珣搭讪,谁知转头看见盛珣表情莫测,好像浑身哪里不太得劲,他方把自己原本的话咽了回去,担心对方是晕车。
盛珣对于他人的好恶一向看得很清。
褚奎是真的关照他,他道谢也道得诚恳。
他是真没晕车,最多有点晕手,不过这理由不能跟别人说。
“还没到地方就先不舒服了,我看不如前面直接靠边停了让下车,就地打道回府吧。”池怀明阴阳怪气刺了一句。
今天这趟车上褚家人众多,池少爷虽说优越感爆炸,倒也不是完全不会审时度势,他要是在这辆车上又跟在茶楼一样拼命贬损褚家,动起手来褚家池家六对二,谁落下风一目了然。
所以,今天池怀明安静了小半段路,逮到盛珣一个话柄,他才又开始冷嘲热讽,还非常精准地只针对盛珣。
盛珣连眼神都往池怀明那一排瞥,另一件事对他来说更加要紧。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摁住了自己的包。
“别胡闹。”盛珣只有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轻到哪怕坐在邻座也不一定听见。
但他知道包里正在躁动的小秋肯定听得到。
鬼手都已经乖乖在包里躺了好一会了,可刚刚池怀明一开腔,还精准嘲讽盛珣,小秋用一只手就展现出了愤怒。
他的手即刻在黑色背包上撑出形,五指指尖向外,最前端尖锐到仿佛仅有骨头没有皮肉,是爪子一样将背包表层的防水布顶了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气势汹汹破包而出。
盛珣当然就不能让它出。
“谁不舒服了?”
盛珣没空去搭理池怀明,褚奎知道是自己的询问反倒给人招来嘲讽,帮他搭理还击:“你没听见只是我在关心吗?我关心一下的事就变成真的有了?那我现在关心一下你——你要是待会一到地方就上吐下泻出现特丢人的秽气入侵反应,可一定要跟我说,我虽然不会管你,但肯定会抓紧机会嘲笑你的,你要是受不了,要不,考虑这就打道回府?”
褚奎一口气说完,既字正腔圆又通畅流利,叫人不禁疑心他大学时可能是个辩论高手。
池怀明被怼得沉下了脸,他旁边的另一名池家人按住他手臂,像在劝他不要在队伍里跟褚家人起冲突。
他正把两道十分不善的目光又投给盛珣,看起来想再从盛珣这里找回两句场——
下一秒,大巴车忽然整个车厢一震。
车轮像是轧上了某种减速杠一样的硬物,令没有减速预期的车狠狠一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