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珣外套夹层里的符是提醒,也是一道坐标。
信号一出,褚商能带人紧随其后的赶赴通道入潭,也能靠着坐标尽快将盛珣找到。
“他已经找到了入口,我给他放的平安符和求助符里,只有平安符会被他隔一阵就触摸上一下,汇报平安信号,求助符他则连拆都没拆。”褚商重新推算过一轮目前情形,也不由将话题引到盛珣。
他对着面前的阵法和手里的符摇了下头:“他确实比我预期的能力要好,作为新人胆识过关,要求去孤身探路时不慌不乱,做得也的确不错,是我之前小看人了。”
褚奎对褚商的话正要点头。
不过他眼尖,比褚商本人更早一步地看见了对方的手。
“商哥!”褚奎飞快打断褚商的感慨,他指着他的手说,“你快看符!”
褚商手里的感应符大亮。
盛珣在入口处徘徊了大约三小时,夜色彻底笼罩山头的一刻,他入潭了。
“走。”褚商一边向其他小组发出信号,一边果断道。
褚奎紧了紧背上的背包。
*
那是一派荒凉又奇诡的景象。
外间的世界分明才刚刚入夜,月出东山,明亮月色方在山头探出一点月光触稍,可这里,月亮仿佛跑了个五十米冲刺短跑,是转眼已月至中天,并且月光昏黄。
乍看上去,这里的月都有些泛红,好像五十米冲刺速跑后气血上头,整个月亮都是红色调。
“新娘子,新娘子……”
嘈杂的窃窃私语声响了起来,它们像潮水一般在血月下朝躺在荒草地上的人靠近,其中还夹杂着奇怪的蹦跳声,就仿佛有许多人在踮着脚,是一踮一耸地跳着走路。
这真是一块名副其实的荒草地,丛生的杂草快要有成年人小腿高。
在荒草地的正中,深色的厚重棺盖将杂草压塌下去一方,上面沉沉躺着一个闭着双眼的人。
他好像睡得比以往来到荒村的人都要沉,已经念到“黄元白元抛”的乡调声也惊不醒他。
风声还送来一种燃烧时独有的哔驳作响声,是好几摞黄纸围绕着这个熟睡的人在烧。
滋滋火舌将黄纸卷成飞灰,那些正向熟睡之人靠近的身影手中不断做抛洒动作,让风将纸灰与纷扬的纸扎铜钱一并吹向那人,还落了一部分到人身上。
“抬进罗刹门。”
私语声继续唱。
“换掉旧新娘。”
那人:“……”
棺盖上躺着的人无动于衷,简直宛如睡死了,不管是荒草地里的冷风还是烧纸还是乡调都吵他不醒,睡得安安稳稳,特别好觉。
踮脚走路的鬼村民与鬼轿夫在这人面前站定,他们集体缓缓朝地上的人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