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褚学弟看来,池家之行是占着假期去解决家庭麻烦,如果不是这是不能推卸的家族事务,又还有盛珣邹鹤也要来,他恐怕今天上车时都要苦着一张脸,把好好一张娃娃脸给皱着一只丑了吧唧的皱包子。
——可他学长怎么就心情那么好呢?
褚室想不通,向应该是同样也挺熟悉盛珣的小舅舅求解。
邹先生顺着褚室的目光往那边看了看,他又隐晦看了眼盛珣放在口袋里的手。
“可能是年纪到了。”邹先生睁着眼睛胡说大实话,“所以手一暖和,人就心情好吧。”
褚室:???
小褚学弟头顶浮起斗大的问号,怀疑他亲舅舅是平常泡实验室太多,终于泡成了外星脑子。
不然,怎么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了?
车在褚室的疑问中到了池家,长达几小时的车程里,他仍是没有弄明白盛珣到底为什么心情好,邹鹤又到底为什么要说那天书一样的话。
池家老宅坐落在一座私人承包的山里,外面植被掩映,车要开上一小段山路才能抵达老宅古朴的大门。
当车停下,盛珣随众人一道下车的时候,门口有池家接应的人员冲他快步迎上来,显然是早就看过资料,知道这些人里哪位是池家今天的贵客之一盛珣。
然而盛珣站在那扇深色的古旧外院大门前,他却是怔忡了一瞬,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暂时离他远去,他置身的环境仿佛在刹那产生了偷天换日的变化。
也是这样的一道门,也是这样的深色的高高院墙。
他于某年某月某天在门口下车,门口有穿着棕色短打的小厮朝他快步走过来。
“您随我来。”小厮说,“外面风大雪冷,这个手炉您拿着。”
他冲对方略一颔首,但避过了对方两手呈上来的手炉。
“我还怕冷?”他说着,目光扫过下人在寒风里发红的手,本来有一句不用到了嘴边,被他临时换了一下。
“行了,你先帮我拿一段,我现在腾不开,去到里面时再给我。”
他这么嘱咐着,也不给人反驳机会,抬腿就迈过门槛往里走。
都不用小厮引路,他对这里熟得简直跟自家一样,进门后该往那边走又在哪条道口拐弯,走哪个方位能尽量避开见到一些他不太喜欢见的人,所有的布局他心内都有数。
小厮在门口愣了片刻后才想起要追赶他脚步,奈何那个半大的少年完全没他个高腿长,他走一步顶对方快两步,对方是一溜小跑地追上来,好不容易才能跑到前方给他引路。
“我……我今天也只敢带您走到八卦廊的中后部。”小厮鼓起勇气对他说。
他低头看那少年一眼,发现对方面上带着惭愧。
他心里好像就有些好笑,又还有些想叹气。
“行。”他说,“你比以前还是有进步,敢多往那条走廊里走几步了。”
而像少年这样敢走到长廊中后部的人,在这座大院里已经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