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暮轻是真的因为战时杀伐气太重,所以到了和平年间再无战事,被激活的煞气反倒无处安放,所以堕鬼作乱了吗?
这些后来的褚家人将信将疑,总觉得背后有蹊跷。
可当日留守大宅的人又都口径一致,让他们纵然疑心,也一时半会缺乏证据,真相不得而知。
并且最要紧的,是无论“杀气过重化鬼”的说法成不成立,池暮轻确实已经是鬼,他也确实在池家“作乱”过了。
争论的关键点便从“说法可信与否”变作“池暮轻功过是非孰轻孰重”。
池德正表面愤慨,内心却嘴都快咧得合不上。
他不断推波助澜,煽风点火。
……及至两方矛盾无法调和,分家成为板上钉钉。
“池家数百年的基业,就要毁在你们的一意孤行上了!”池德正犹记得自己当时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他手中拐棍笃着地面,显得格外痛心疾首。
一旁有人小心搀着他,一叠声的劝慰着他。
还有人对决意分家的人怒目而视,十分认可他的话,是真心觉得那些人在毁祖宗基业。
池德正脸上挂着痛心表情,心安理得把分家罪责也推给了他人。
他总是这么心安理得。
他还在旁人的劝慰与表忠心下想:分得好!
分家一成,池家彻底成了池德正的天下。
褚家这边同样选择遮盖了池暮轻的名字,却是第一怕年轻小辈里有人听信“本家传言”,会去顺着这个名字追查追击。
“第二。”
时间轮转,已经成了年长者的褚世泽自太师椅上站起身,他亲口对着这一屋小辈,对着池德正——也对着已经进门的人群中最显眼的两位。
他对盛珣和小秋说:“我们当时还听闻,战后的功勋结算已经下来了,那人被追记有功,他的名字背后缀着的是功绩与荣耀,所以……我们怕证据未明的风言风语传出去,会害他连应得的荣耀也被摘走,生前功绩作空,死后声名抹黑。才也先默许了掩其名姓,好至少令这个名字停留在敞亮地方。”
外间的人像是潮水,眨眼间将议事堂给站了个满。
不管他们信不信盛珣对池家大长老的指控,事已至此,今天一日内见到的变数太多,他们都已是习惯性的追着最大几位“变量”的脚步走,也下意识的想要看一看,今日这番集会还能发展成什么模样。
盛珣视线落到池德正身上。
他从进入这个厅堂起,眼睛便自动锁定了这个人。
巧的是池德正也是如此。
盛珣一进来就在看他。
他打看清了盛珣的脸,表情便也仿佛魔怔,在太师椅上伸长了脖子,是眼珠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盛珣。
“怎么这副表情?”盛珣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