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目光一寒:“你就这么确定是政府故意的?我看不尽然,你既然敢大胆猜测是政府问题,那么我也可以大胆猜测一下,其实你清楚种子没问题,分明是你看着家里要减产,想要一口咬定种子问题好跟政府要一笔赔偿!”
罗全友一愣,顿时脸红上去:“白术你别血口喷人!”
其实在场不少人都有这个心思,只是深想一下不太现实。也就是罗全友胆子肥敢这么说。
封韩冷声道:“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心知肚明。问心无愧的话就好好的去找减产的原因,别在这里言之凿凿的一巴掌拍死!”
封韩是外地来的,村里谁都算不上他长辈,自然不用客气。
领着村里的一众人去自家地,紫薯田还没有收获,此时还盖着防晒网。
封韩过去掀起一角,随手拔起一颗用棍子掘开土犯里面的紫薯,跳出一个最大的世界掰开给众人看。
紫薯里面也有水,不过很少,直径不到半厘米的空心,一点点水很快就流干了。
“这是一个月前才盖上的,多少也有点问题,但是照比没盖上的要好太多。光凭这个就可以充分证明,政府买的土豆没有问题!而且我不信大家没有种自己留种的土豆,说是种子问题,根本是欲加之罪。”
封韩的声音不是很大,只有距离近一点的人才能听到,将掰断的紫薯传下去挨个看看,也都明白了问题是出在太阳上。一些女人已经忍不住哭出来了,带动了一群人眼睛都发红开始掉眼泪。
人是感情动物,情绪的流淌不分性别。没一会儿哭声连成一片,时间仿佛再一次回到了两年前。比瘟疫更加折磨人的,恐怕就属这种循序渐进的绝望。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生路就会被彻底断绝。这种未知的等待,更加恐怖。
封韩白术被气氛熏陶的眼睛有些发红,对视一眼相互支撑,没有哭出来。
日子已经够苦了,不能再让眼泪晕染绝望。前头的路还长。
不知过去了多久,郑秋风终于振作起来高声道:“事情已经这样了,虽然减产,但自己家一年也肯定够吃,水分大可能不耐放,最近都忙起来切开晒干,水都别浪费,收集起来倒水库里面!大家相互支撑一下,日子总能过去的!”
这时候领头羊起到了最大作用。有人带领,拥有目标,再苦的日子也能挨得住绝望。
一个六十来岁身子硬朗的老头道:“对!说的没错!好歹现在还有收成!大跃进那会让饭都吃不上,用碾子压点树皮草根不也过来了!现在这时候已经很不错了,哭归哭,日子改过还得过!”
话说的有理,村民们相互安慰安慰,哭声小了下去。人群这才开始散开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