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许长安当场愣住了。
仰着头的薛云深,由于一夜未睡的缘故,平日里打理得光滑柔亮的长发,已经毛躁躁地竖了起来。细长精致的眼睛下,浓墨重彩地布有两抹浓重的青黑,甚至于刺绣精巧的长袍,都皱成了一团隔夜的咸菜干。
按理,他明明该是个萎靡不堪的模样,却一副喜不自胜的精神奕奕。
堂堂一国王爷,竟然喜不自胜地说他生孩子就好了。
笑话,他以为孩子是那么那么好生的?
足足一个成人巴掌大小的种子,要从那个地方生出来,如同要把整个人劈成两半,一分为二。他明知这些,怎能还是这样无关轻重的样子?
他难道不怕疼,不怕大周朝的子民嘲笑,不怕别人说他丢了天潢贵胄的脸,不怕连累了大周朝的颜面么?
他怎么可以这样。
这样语气轻快,仿佛说的根本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许长安想着,不由慢慢笑了起来,嘴角似弯未弯的弧度,像尽无声的嘲讽。
薛云深回望着他,好似根本看不懂他笑容般,依旧是脸色绯红,情难自持的样子。
他眼神如此真挚炽烈,好像纯色的琉璃,没有丝毫杂质,干净而纯粹。
良久,许长安开了口,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
“胡说什么。”
“啊?”
听了这没头没尾的话,薛云深先是呆了一下,而后不知联想到什么,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
“长、长安,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孩子?”薛云深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不然为、为什么我生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