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懵懵懂懂点了点头,他仍有许多不明白,但是见自家公子一脸倦色,便也没再多问。
待伺候许长安睡下了,楚玉躺在外间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这个夜里,同样没睡着的,还有策马疾驰的薛云深。
翌日,用过早膳,许长安向宫将军夫人问了路,着如意与楚玉抬着失血昏迷的迟砚上了马车,前往风都最大的医馆。
昨夜薄暮特地向宫将军讨了些伤药,重新给迟砚上了才走,因而迟砚现今脸色固然带着失血后的苍白,气息却仍是平稳的。
许是经历过战火,风都不像大周朝内的城池,整座城内充溢着一股无由来的惶惶不安,几乎每个过往行人的脸上都无法避免地带着缕焦躁。
这些行人原本是大梁的子民,一夜之间,因为风都被纳入大周,而摇身一变成了大周的百姓。
看见轱辘驶来,带有明显大周特色的马车,他们虽不曾愤恨地瞪着,但目光之中也并无多少善意。
许长安望着这些人,心里忽然弥漫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
两国交战,最无辜最受牵连的便是百姓。想让原大梁国的百姓放下芥蒂,与陆陆续续迁来的大周子民和睦共处,首屈一指要安排的事情就是战后重建,好安抚民心。
但显然,大周朝这点做的不尽如人意。
马车平稳又快速地驶远了,如意驾着马车,在一家挂着望子的医馆门口停了下来。
医馆的青衫小童站在屋檐下,啃着粒红艳艳的山楂果,他眼尖地扫见被抬下马车的迟砚后颈处有血迹,当即把嘴里的果核一唾,大呼小叫地嚷嚷道:“爹!爹外头有位重伤的病人!”
一位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闻声匆忙自医馆内间赶出来,招呼道:“快快快,快抬进去!”
被若隐若无的血腥气惹得喉咙翻涌,许长安见蓝布帘子垂着,楚玉有些施展不开,便强压住恶心,上前两步,伸手撩开了帘子。
大夫跟在如意后头,与许长安擦肩而过。
“这位公子……”正要踏进内间的时候,大夫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