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又赶忙解释:“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您尝尝吧。”他顿了顿,换成家乡的语言对母亲说了几句,老太太便走回来,眼神里还是慈祥的笑意。
杨雍很少被长辈这样细致地对待,并且彼此没什么交集,有点失措,只好点了点头,手指在碗边按紧了些:“谢谢。”
于是他们满意地离开了。
说实话,杨雍差不多忘记那次给出的善意,记忆更深的,或许是虫执拗压在身后狠狠操他,可能还引起了邻居的疑惑。但他把汤带回屋里,虫飞近了,也一同品尝,味道果真是极好的,又柔又香,除了饭馆,就仅有家里炖的会放这么足料。
杨雍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先前他还沉着思索,现在,百般千般情绪已经融化在这碗汤里——柴米油盐,烟火气息,所有秘密都被掩盖在普通人的生活之下。
第十四章 断发如新
头发好像有些长了。
乍一看没什么,但杨雍望着镜子,越来越觉得碍眼,垂下的发丝撩得皮肉发痒,更别提做爱的时候被汗水打湿,粘腻的感觉格外奇怪。
该剪了。
他几乎都是自己动手,反正男人的发型脱不开那几种,简简单单,况且他向来不在意外貌美丑。有时候不小心剪坏了一点,也没人注意到,过段时间就会重新长好,如同蔓生的野草填补空隙,不等春天到,就呼啦啦一大片。
不过翻找了一会,杨雍发现原来的剪子生锈了,可能沾到水忘了擦干,现在已经没办法用。虫还在睡,之前闹得厉害,应该一时半会醒不来。他也不自觉打了声哈欠,想了想,决定趁机出去一趟。
街上的杂货店早早开了,年前的清货横幅换成了新的日期,还是老一套说辞,却不见老板当真回家种田。在城里的人,怎么都会死皮赖脸活下去,故土难回,特别是没家没口的,连遥远的烟尘都不属于自己。杨雍也不富裕,当初买房就花了大半积蓄,父母的遗产都捐了,没有一点留下来,所以他理解这些生意人,不嘲笑不起哄,偶尔乐意进去逛,买几件合用的小玩意。
“有剪刀吗?”
老板猛地抬头,摸摸手,连声应道:“有,有,要什么样的?”
杨雍环顾四周:“……剪头发那种?”
对方显然熟悉店里的摆设,迅速找出几把,摆在他面前:“这些都是,看看合不合适,是发廊用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