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荒谬!简直可笑极了。”叶泽依旧愤愤不平。
雄虫微微颔首:“我也这样想,性别虽然是无从更改的先天属性,但幼崽可以选择自己理想的生活和理想的伴侣,如果一生都活在他虫言论的阴影中,岂不是一场悲剧。”
军雌大力点头,真心实意地赞同着雄主的发言:“嗯,大环境确实压抑了雌性的成长,但我们并非普通家庭,观点开明、经济实力也够强,一定能保护好两只幼崽。”
陆忱眼中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那如果雌子爱上了一个很不体贴的雄虫,对方坚持要他放弃钟爱的事业、甚至要求他做失去自我的附庸品呢?”
叶泽的目光有些挣扎,似乎在“保护亲崽”和“服从主流”的天平两端反复徘徊,半晌才咬着牙下定决心,掷地有声地答道:“其他雌性暂时轮不到我插手,但我们自己的小雌崽,我绝不允许他为任何虫完全放弃自我。”
“您也会支持崽崽追求梦想,对不对?”军雌自觉发表了违背主流观点的悖逆言论,情不自禁地希望得到雄主的认同、将对方争取到与自己相同的阵营中,一起抵御欺负自家幼崽的假想敌。
陆忱被这急切又炽热的目光盯得哑然失笑,伸手在他柔软的发顶上揉了揉,无奈地说道:“这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轮到自己就变傻了?”
雌虫不经意间获得了一个摸头,着实愣了一下,半晌才意识到雄主话中的所指,顿时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脸颊泛红地追问道:“您的意思是……”
“你不希望雌子为雄虫放弃自我,难道我就会对你放弃其他愿望的选择感到高兴吗?”陆忱叹了口气,委婉地表达着心中的不满:“连虫蛋都有了,还不知道我爱你吗?”
真是一只好傻的雌虫。
他第一次直截了当地说出“我爱你”,虽然有着特殊语境,依然感到自己老脸一红,像面前端坐的傻雌君一样笨拙。
陆忱咳了一声,在叶泽愣怔的目光中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雌君冰凉的侧脸,再接再厉地陈述着己方观点,试图从根本上动摇“对方辩友”的顽固观念:“我不会阻拦你的任何愿望,甚至会因为你放弃它们而觉得生气,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这一点。”
叶泽记忆中从未见过雄父,关于雌父的印象也早已在漫长岁月中变得稀薄,这是他第一次被如此温柔地“训斥”,顿时既羞愧又感动地垂下了头,讷讷无言。
“南明说你是直行军最英勇的战士,我现在怎么完全看不出呢?”陆忱拭去他眼角的泪水,温和地谴责道。
“我、我以为您 ”叶泽心中有太多感情在反复激荡,他不再试图解释此前的暗自揣测,只觉曾经对于“雄主会因为自己过于沉迷工作而生气”的猜想都十分荒谬,简直称得上对陆忱的妄自亵渎。
他将脸埋在雄主肩上,强自忍耐眼中的泪水,感到片刻前的惊慌无措都在此时烟消云散,从婚配后就被压抑的种种愿望也重新变得熠熠生辉。
原来陆忱并不是他诸多梦想中需要被唯一选择的那个,而是会给他勇气、使他有机会实现梦想的奇迹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