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府中拢共待了两个春秋,本可以时间更长些的。若不是今年开春儿的上元灯节……”
彭方年一面手上飞速地记着时间点,一面问:“上元灯节怎么了?”
“上元灯节前,连着几日我见他都心情不好的样子,委婉地询问他是怎么了,他敷衍地答了我。我不好多问,却见不得他整日心事繁重的样子。正值上元灯节,我便叫上他去放花灯。”
——
上元灯节。
灯节热闹,摊贩卖的花灯全都点亮,映的整条街都是昏黄的,是人间的模样。
大些的铺子也有比花灯的活动,花灯做的一个赛一个的精致漂亮。
傅汀没在京城逛过灯节,从前在同州时,他只是逛逛,从不喜欢参加些什么猜灯谜的游戏。
缘由不过是因为他学识浅薄,鲜少有猜中的……
今年大概不同,孟醒想必擅长这些。
孟醒兴致缺缺,起初不愿意去。他便将他从小没怎么猜中过的经历讲给孟醒听,后者控制不住笑他一番后,作为嘲笑他的代价自然要去了。
走在街上时傅汀方知,孟醒竟从来没逛过花灯节。问他缘由,只说小时候穷,后来长大了便在朝为官,整日忙,没时间去,再者他朋友不多,没什么人喊他单纯地出去玩一玩,官场上那些老油条的孩子,同他结交不过也是为了仕途帮派罢了,没什么意思。
来虽是没来过,可到底是在朝为官多年,再加上容貌俊逸,百姓哪一个不认识孟醒?
甫一到猜灯谜的铺子,摊贩便吆喝着孟大人赏脸买几个灯吧,只得买了两个同傅汀分着拿。
买了灯又要猜灯谜,灯贩子上赶着将谜底告诉孟醒,游戏玩不下去,两人只得去街上随便逛逛。
路过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傅汀灵光一转,买了个面具给孟醒戴着,自己也戴上一个,去了另一家灯谜铺子,这才没被认出来。
凭着这个面具,两人猜灯谜玩的还算尽兴。
傅汀猜的不错,孟醒当真有这方面的天分,一猜一个准,又去打了灯谜擂台,孟醒依旧是赢家。
这一通玩乐下来,先前不论是什么阴郁自然一扫而空了,毕竟没有人会不喜欢一直赢的感觉。
最后一项是去河边放花灯,将求的事情写在花灯上,放到河里让它流去,企盼愿望能成真。
两人买了花灯,蹲在河沿边的石阶上,各写各的,愿望这东西,没必要让对方知道。
傅汀从前求的不过两样,报仇和孟醒。后来不敢求孟醒了,是以花灯上只写了四个字:功成身退。
朦胧亮着的花灯顺着河水缓慢往前,傅汀放下花灯时孟醒还在写着,大概是没放过,落笔时慎重不少。
“不必如此慎重,便是成功放了花灯,愿望也不一定实现的。”傅汀如是道。
孟醒原本专心致志地写着,被傅汀这猛地出声一吓,墨笔抖了一下,墨汁滴在了花灯上,不知有没有晕开方才写上去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