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你了?”孟何撇开忘冥,朝彭方年跑过去,“庄内众多鬼呢?”
实在是奇怪,他不过去找了一趟忘冥,走的时候天还大亮着,回来的时候斜阳映照,却也没过一日,怎的这么许多鬼便走了?
“走啦。”彭方年耸耸肩不在意道。
孟何惊讶道:“不是,这么多鬼,这么快就走了?”
“嗯,都走了。”彭方年解释道:“方才你前脚刚走,白无常便顺路过来,一个挥手他们便都乖乖自己打汤自己喝了走了。”
闻言,孟何一愣,白无常也会法术?
他是个假的孟婆?就他啥都不会?
孟何扭头示意忘冥:听见了吗?我就要学这样的。
忘冥皱皱眉,大概没懂他的意思。
孟何又想起方才走之前的事,问彭方年道:“他们如此快便走了,你话本子讲了吗?”
彭方年淡淡一笑:“讲了,讲完了。”
“讲完了?如何这样快?”
晚霞愈发红,是趋于黑暗前的最后一丝耀眼。
孟何听见彭方年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平缓道:“鬼方将我围在中间抱着膝想听我讲时,我回顾同在黄泉的时日相比寥寥二十年短暂的一生。原想着不要耽误众鬼的投胎,简短的叙述我的一生,脑中将思绪捋了又捋才发现,我那苍白的一声,好像多些渲染的词都是赘述。于是乎,我仿照人间的折子戏,也为众鬼讲了一出折子话本,不过几句话便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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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日,彭方年将《只道当时两相顾,岂料今日已迢迢》完笔后,将所有话本留给了孟何,拖着不愿走的顾迢,离开了黄泉孟婆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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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没什么可眷恋的,只是遗憾还没见过神官儿口中的人间。——纪淮
黄泉历——叁万壹仟捌佰玖拾伍年
今日黄泉起了大风,裹着黄沙吹起来,大有一种要起沙暴的阵仗来。
孟何早早的便掩了孟婆庄的门,免的叫黄沙吹进来。
如今彭方年走了,孟何自己是懒得洒扫的。
“掩了门便快些过来吧。”说话的是忘冥,他今日来黄泉教孟何写字,因着突然起了大风,孟何便劝他多留些时候,待风沙小了再回去。
孟何原是想劝忘冥干脆今日便不要回去了,左右孟婆庄屋子多的很,住下也是方便,可忘冥不愿意,他从不肯在孟婆庄住下。
“哎,好嘞。”
孟何当真做不来这些识文断字的事儿,在黄泉待了几百年,忘冥虽不是日日来教他,却也算的有空便交,再加上彭方年常常要写些话本子,按理说他也该读了许多书了吧。可偏偏他没有,今日教的字明日便忘,学到如今,竟是学的速度也变慢了,一个字忘冥来来回回教了许多遍,让他自己写的时候,笔画顺序竟混忘了。